第3章

看著昔日歡聲笑語的房子現在變得冰冷壓抑，我忍不住抱頭痛哭。

為什麼呀爸爸，明明你早已經從我們的世界裏消失了，死後還要這樣折磨我們。

我魔怔一般在媽媽的臥房裏翻找那張光盤的蹤跡。

可臥房翻了個遍也沒找到。

媽媽故意把它藏起來了。

目光最終落在那個她從不讓我碰的舊式木櫃上。

我找到備用鑰匙，顫抖著打開了櫃門。

裏麵沒有光盤，隻有一本厚厚的，我從未見過的相冊。

相冊裏裝著爸爸媽媽談戀愛到結婚，再到生下我和哥哥時的照片。

每一張照片裏，我們一家四口都笑得那麼開心。

看著這些舊時光，我的嘴角也不自覺地微微上揚，心裏泛起一絲暖意，又迅速被巨大的悲傷淹沒。

然而，翻到哥哥大約十二歲那年的照片時，相冊的氛圍驟然改變。

我猛地倒吸一口涼氣。

照片裏的人，笑容都變得僵硬而勉強。

爸爸愧疚心虛，媽媽強裝歡笑，哥哥呆若木訥，還太小的我無知懵懂。

後麵的照片無一例外都是這樣詭異氛圍。

爸爸離開我們後，這本相冊就再也沒有更新過。

他們沒有辦理離婚手續，爸爸賺到的錢大半都轉給媽媽供養我們生活。

哥哥的書桌上，整齊地擺放著爸爸出道以來所有的專輯。

他對爸爸的感情，似乎是種扭曲的愛恨交織。

平時隻要我和媽媽稍微提起爸爸，哥哥就會像被點燃的炮仗一樣炸毛。

可他卻每天睡前聽著這些專輯入睡。

我問哥哥為什麼，他說隻是這些歌星的歌曲都是他喜歡的，和爸爸沒有半毛錢關係。

我知道哥哥很想爸爸，但他也不許我去見爸爸。

小時候有一次爸爸帶我去遊樂園玩，哥哥找到我後，急得眼睛發紅把爸爸揍了一頓，還警告爸爸以後都不許再接近我們半步。

爸爸這麼多年真的遵守了這個約定。

“嗡嗡——”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打斷了我的回憶。

屏幕上跳動著“林警官”三個字。

“聞語，不好了，你快過來濱江，你媽要自殺！”

趕到江邊時，她已經被林警官和爸爸的粉絲救了上來。

從不抽煙的媽媽在石墩上坐著猛抽，石墩下都是她散落的煙蒂。

我走進她身旁坐了下來，和她一起無聲仰望無盡的江河。

兩人默然許久，我逼問媽媽。

“媽媽，光盤裏，爸爸到底說了什麼？他死了還不夠，為什麼還要拉上哥哥給他墊背？”

我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一個可怕的念頭冒了出來：

“你是不是也想丟下我，去找爸爸和哥哥？”

“你現在也要離開我，是不是？！”

“告訴我！你到底在隱瞞什麼！”我幾乎是吼出來的。

媽媽猛地站起來，激動地指著我，嘴唇哆嗦著，卻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說、說好了......不要再提了！小語，媽媽真的是為你好！”

“為我好？”我冷笑一聲，也站了起來，直視著她的眼睛，“為我好就把光盤給我！我有權利知道真相！我不要哥哥死得不明不白！”

“還有爸爸！他事業那麼好，為什麼要自殺？你肯定知道些什麼，對不對？”

媽媽渾身顫抖，眼神躲閃：“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就在這時，我眼尖地瞥見她濕漉漉的衣兜裏露出了半截銀色的光盤邊緣！

我心頭一動，趁她不備，猛地伸手探進她的口袋，一把將光盤抽了出來！

“你還給我！”媽媽驚叫一聲。

我抓著光盤，轉身就往家的方向狂奔。

路邊還圍著一些記者和爸爸的粉絲，有人衝我大喊：“妹妹！記得把你爸爸的遺作公布出來啊！”

媽媽在我身後緊追不舍，一把揪住我的衣衫，搶過光盤折斷丟進江河裏。

“媽媽！你幹什麼！”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