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詩涵,你夠了。」
徐墨森一把拉開窗簾,任憑陽光像尖刀紮在我的身上。
「隻不過是流產而已,你還要頹廢到什麼時候?孩子沒了就沒了,以你的身體本來就不適合生養,你難道要一輩子躺在床上逃避現實嗎?」
類似的話我已經聽了很多年。
以前話語再刺耳,我都會覺得他是為了我好。
可現在我懂了。
這隻是懲罰,他是在為李雨晴懲罰我。
「今天是你導師的設計展,她一直在跟我打聽你的近況,你不管怎麼樣都應該出席。」
徐墨森不由分說將我拉了起來,胡亂給我套了件衣服,頭發也沒來得及梳理,就推著輪椅把我帶到了展廳。
我已經幾天沒有吃飯了,根本走不動路,路過玻璃牆時裏麵的倒影就像是鬼一樣。
參展的路人都在對我指指點點。
「那就是給丈夫做偽證的徐夫人吧?」
「她終於敢露麵了。」
「徐總好歹是因為精神分裂才犯下大錯,後來也知道悔改,她倒好,到現在都沒有表示半點悔意,還在這裏賣慘裝柔弱。」
「該不會是嫉妒徐總對李主播太好,在吃飛醋吧?」
「也不一定,你看她邋裏邋遢的,有可能是瘋了。」
我麻木地低下頭,不想做任何爭辯。
連徐墨森都覺得我瘋了,現在還有誰會相信我?
這時候,一群人在閃光燈的映照下緩緩走來。
周圍的人不由自主分開一條道,隻留我和徐墨森停在路中間。
我抬眼望去,隻見對麵走來的是我的導師和李雨晴。
李雨晴的笑容明媚動人,舉手投足間盡顯優雅與自信。
而導師滿眼欣賞,仿佛已將她視為忘年之交。
曾幾何時,導師肯定了我的才能,像慈母一樣關懷我,鼓勵我,帶我走入了建築設計的殿堂。
我鼻頭一酸,正想向她老人家求救。
卻見導師回頭看向我,眼裏的暖意瞬間褪去,化作露骨的失望和厭惡。
她當著眾多記者和師弟師妹的麵,冷冷對著我發出斥責。
「德行乃人之根本,有才無德,其才必凶!」
「你連做人最基本的愧疚和廉恥心都沒有,以後沒有資格再在行業裏立足!」
我仿佛一腳踏空,整個人墜入萬丈深淵。
李雨晴笑著挽住我導師的手。
「張院長,您不用動氣,當心傷了身體,我相信唐詩涵這次就是來向我悔過的。」
攝像頭懟著我的臉拍攝,在場所有的目光都火辣辣投向了我。
渾渾噩噩之中,我感覺到徐墨森低頭在我耳邊催促。
「去吧,你早就該向她誠心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