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的音樂戛然而止,服務生尷尬地看著坐在窗邊的顧城,然後不住地彎腰和許默笙和陸知許道歉。
"抱歉,因為先前那位先生說是赴許小姐的約,名字和電話都能對上,所以我們弄錯了。"
服務生緊張得滿頭大汗,臉頰更是漲得通紅,她埋怨地看著顧城,心中幾乎把臟話都罵了個遍。
許默笙和陸知許的眼神同時望了過來,相比許默笙一閃而過的詫異,陸知許的眼中,便多了幾分計謀得逞的快意。
他伸手挽住許默笙的胳膊,麵上不悅,語氣卻帶著撒嬌。
"默笙,你今天約的人究竟是我,還是顧先生啊!"
這一刻,顧城總算明白了,今天約吃飯的那條短信,並不是許默笙發的。
而是陸知許用她的手機約他出來,然後故意羞辱於他。
而許默笙果然也沒有讓他失望。
許默笙掃了一眼顧城,而後淡淡地道。
"當然是你。"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陸知許這才露出笑容。
"那顧先生怎麼辦?"
她眼中波瀾不驚:"不相幹的人自然是讓他回去。"
好一個不相幹的人,顧城渾身冰涼,立馬站起身來,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去。
若是他還坐在那兒,才是真的不識趣了。
經過門口時,他聽到服務員抱怨。
"真倒黴,怎麼遇到這麼個人啊,裝什麼正牌!"
"看他那樣子,不會真以為這一切都是為他準備的吧,他也配?"
顧城的步伐格外沉重,他不配,他怎麼就不配了呢?
在許默笙最落魄的那一年,是他陪在她的身邊,夜以繼日地安慰她鼓勵她。
同居的幾年裏,他從來舍不得讓她做一點家務,每次她兼職回來累得要命,還是會親自動手做飯給她吃。
許默笙剛開始創業時,為了談合作,經常喝得胃病發作,他守在她的床邊一守就是整整一晚。
後來,實在不忍心看她胃疼,每次應酬他都跟著一起過去,能擋的酒都被他給擋了下來。
日子久了,她的胃病好了,他卻落下隻要一頓不吃飯就胃疼的毛病。
終於走到門外,他站在走廊上,看著窗邊落座舉著紅酒杯對飲的兩人,眼眶酸得像是擠進了一個檸檬。
不知陸知許說了什麼,許默笙臉上竟然露出難得的笑容。
他記得她一直是高冷孤寂的,剛帶她回來時,他想盡了辦法哄她開心,可她還是那樣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為了讓她笑,他耍盡了寶,又學了不知道多少個笑話,卻都不能讓她一展笑顏。
他想,大概她是天生高冷不愛笑,現在才明白,她隻是不願意對自己笑而已。
顧城站在窗邊看了很久,才轉身離開。
來到車水馬龍的街頭,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
許默笙給了他很多錢,他可以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可他還是懷念多年前,兩個人分著吃一個烤地瓜的日子。
他們生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隻是那一場意外,讓許默笙落入塵埃,陪著他過了一段清貧的日子。
現在她回到了該有的位置,和他之間的距離自然也就越來越遠了。
顧城眼眶泛紅,直接抬腳走向車海。
這時,從旁邊忽然衝出來的車輛,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瞬間將他撞飛在地。
砰的一聲巨響!
他漂浮在了空中,隻看到自己身邊是一大灘鮮紅的血液,下一秒,他便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