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傅司禮將一缸子小金魚苗送給我時,滿心歡喜。
“以後咱們把這些小魚當孩子去養,讓它們見證我們的愛情。”
他當時還給小魚挨個起了名字,幼稚但可愛。
可時過境遷,那些象征愛情的魚,在他嘴裏變成了“死魚”。
想到這,我毫不猶豫地買了回老家的機票,托朋友擬定了一份離婚協議書。
然後,將目光落在女兒的死亡證明書上。
我會讓那場葬禮,變得很有“意義”。
三天後,我獨自辦理了出院。
家裏已經被林知夏折騰得不像樣子,她把所有的照片都換成了狗的。
我將目光放在地上的婚紗照,久久不能緩過神。
當初結婚的時候,我們把錢全部投進公司。
吃了好幾個月的饅頭才換來的一張婚紗照。
如今竟然比不上一條狗的照片。
顯得過去六年的婚姻,都變得可笑了。
見我麵色不好,林知夏柔柔弱弱地靠在傅司禮的肩頭,哭哭啼啼道:
“簡凝姐姐應該是不歡迎我和崽崽,也理解不了我的思念之苦,我看我們還是走吧。”
傅司禮一把扯住她,拉到自己的身後護著,擰著眉看我:
“簡凝,你怎麼這麼狠心?你自己也是快當媽的人了,連這點事都理解不了,蠢豬腦子麼?”
說著,踢了一腳婚紗照,玻璃瞬間變得四分五裂,碎片飛濺。
如同我的心臟一般,恐怕再也拚湊不起來了。
傅司禮不以為意地吩咐我:
“別鬧了,趕緊去做飯吧,知夏剛才哭了好一陣子肯定餓了,她最喜歡吃蒜蓉大蝦,正好你也能補補。”
我猛的抬起頭看他,有點陌生。
傅司禮知道我對蝦過敏,幾年來都會避開一切跟蝦有關的菜。
人真是奇怪啊,說變就變了。
我沒回應,林知夏走過來,故意露出手腕上的祖母綠手鏈。
那是我母親給我留下的遺物!
我的心臟傳來密密麻麻的痛,不由分說地拽住她的胳膊。
“這是我媽的遺物,趕緊還給我!”
林知夏吃痛地含著淚,將手鏈護在胸前。
“這是司禮哥哥送給我的,是給崽崽的陪葬......”
我的眼眶發酸,皺著眉回頭看他。
還沒等我問,傅司禮輕飄飄地抬抬手。
“懷孕以後你的手都腫了,又戴不進去,送給崽崽不是正好麼,知夏也挺喜歡的,兩全其美。”
他竟然好意思說兩全其美?
我最後一滴淚滑落下來,臉上一片冰冷。
心裏有些痛,但更多的是麻木。
我舒了一口氣,把這些天一直反反複複思考的話彙聚成簡單的幾個字:
“傅司禮,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