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奇的平靜。
當年一道賜婚的聖旨,讓我不得不從邊關回來,嫁給太子。
所有人都以為我在京城嬌養了十六年,聖上隆恩,念我母親離世得早,又與父兄分隔多年,允我當這未來國母。
但他們不知道,我六歲就獨自跑去邊關找我爹,在戰場上摸爬滾打了十年。
這道聖旨,令我傷心痛哭了整整三個月。
“那小世子他......”
青槐小心翼翼地問。
我苦澀地笑了。
原本他是我對東宮的最後一絲留念。
如今,我也放下了。
“既然他不認我這個娘,那就罰他,以後都再見不到我。”
3.
太子得知我病死時,我已經出城半月有餘。
在路上,我收到青槐的來信,說太子見到我提前準備好的骨灰,怎麼也不肯相信我死了,說是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我再挖出來。
小世子不懂生死,倒是沒看出來難過。
我提筆隨意寫下近況,回了一封。
奔波一月有餘,我才趕在陌北軍離開前,抵達西南關。
父兄領兵戰敗,是離西南關最近的陌北收到消息,在羌族屠城前,派兵趕到,護住一城的百姓。
我拿出隨身攜帶的玉佩,見到陌北王世子。
幾年不見,魏煊依然矜貴出塵,透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疏離。
“你從何得來的玉佩?”
他質問我。
我摘下帷帽,露出我女扮男裝的臉。
“五年不見,看來世子是隻認得這玉佩,不認得我了。”
冷若冰霜的他,看清我的臉後,居然哭了。
我怔在原地。
“我死而複生不好嗎,你,你哭什麼?”
在軍營時,我爹會將我丟進陌北軍裏曆練。
我和魏煊由此相識。
那年進京,我爹為了掩蓋我在軍營的身份,迫不得已散布我已死的消息。
魏煊帶我去見了我父兄的屍骨。
西南關不同京城,已是寒冬。
天寒地凍,他們的屍體早已凍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