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錦淮帶著人走了,踩著一地的碎瓷片揚長而去。
沒緊張我手背上的傷,也沒心疼我的眼淚。
而他們前腳剛走,我就聽見院子裏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抬頭一看,徐母帶著幾個衣著華貴的婦人,氣勢洶洶地闖入了內院。
“喲,這不是我們徐家十年無所出的少奶奶嗎?”
徐母冷笑一聲,眼神裏滿是譏諷,“怎麼,一個人在家?錦淮呢?”
若是從前,我還能拿出十足的體麵來和她周旋。
可如今看到她那張臉,我就能想到自己被他們一家人欺瞞的那麼多年,索性也不再理,起身就要回房。
“宋青硯你聾了是吧!長輩跟你說話你就當耳旁風,真是不知道錦淮當初怎麼能娶了你這麼個喪門星回來!”
她著人攔住我的去路,隨即徑直走到主位上坐下。
她身後的幾個婦人見狀也跟著落座,目光齊刷刷地落在我身上,等著看我的笑話。
“宋青硯,你也別裝糊塗了。錦淮在外有了孩子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你看看你,嫁進徐家這麼多年,連個孩子都生不出來,還好意思占著少奶奶的位置?”
“你呀,聽我一句勸,趁著現在錦淮脾氣還好,趕緊自己主動離開。否則,他們這些當軍官的脾氣你也知道,若是等孩子長大他再將你掃地出門,大家麵子上都掛不住。”
徐母麵上得意,抿了口茶。
這麼多年過去,我已經無法再將她和那個婚前將我視如己出的夫人看作同一人。
我張了張口,可還沒來得及反駁,就被旁人搶了話頭。
“就是啊,徐家這麼大的家業,總不能絕後吧?更何況錦淮現在都有了孩子,你個不下蛋的母雞還不趕緊識相點,自己滾出去?”
我抬眼望過去,看到說話的正是張家夫人。
她家女兒嫁到夫家不過三個月就填了三四個小妾,所以以往和一些太太們見麵時,往往數她女兒話說得最刻薄。
不是講再一心一意的男人也總有出軌的那天,就是講沒有孩子的婚姻哪裏能牢靠。
如今想來,說得的確有理。
徐母有三五好友的幫腔氣焰更盛,夥同幾人又夾槍帶棒嘲諷我好一陣才有要走的意思。
她起身走到我麵前,眼神中滿是對我的厭惡與嫌棄:
“宋青硯,我今天就把話說明白了,從前是錦淮護著你,我們老兩口才不跟你計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讓你留在這兒。“
“現今錦淮有了自己的孩子,他們一家團聚是遲早的事!你生不出孩子,就別再賴在徐家不走,趁早離婚別耽誤他娶新人進門!”
徐母橫眉立目朝地上啐了口痰後又氣勢洶洶離開。
今兒是清明,我一早就給府裏絕大多數人放了假。
因此偌大個庭院,如今就我冷冷清清守在這兒,能聽得清眼淚墜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