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車,扶著高玥,目送著王爺們先行,我心裏盤算著是否獨自去見一麵桓王,可對上他陰鷙的眼神後,我便打退了主意,憑借殺手的感覺,這個男人不是一般的可怕,他的身手並不弱,讓我護他倒覺多此一舉。
“你又在想什麼?成天的愣神。趕緊進去!”
“哦!你就不能溫柔點,這是高玥剛給我梳好的靈蛇髻!”
“哈哈,有清淋和珂涵一路上說笑,倒也不覺得無趣,是不是啊?”剛一進行宮大門,就看見璘王和燕王站在大門當中,好像故意在等我們。“見過璘王、燕王。”璘王水寧軒道:“射圃為期半月,再過三日絨花格格便要過來了,珂涵倒時候——”璘王笑著拍了拍湛王的肩膀,自經離去。
“要不要喝點?”燕王一挑眉眼,我道:“湛王看似心情不好,燕王少些灌他。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帶著高玥離開湛王,回到房內,高玥放下包裹,道:“大小姐,你似乎興致也不是很高,是因為璘王的話?”
“啊?”
“你以為我因璘王之話而慪湛王?”我覺得可笑,“可是這些天湛王對小姐的所作所為,大家都看的分辨,若小姐真能嫁給湛王,等湛王成年封府時,小姐便是一府之妃,這樣不好嗎?”我點著高玥的腦袋,道:“你可知這是哪裏,在這裏亂講話。在皇宮裏,有些話你也不是沒聽見。”
高玥不服氣道:“那是她們妒忌小姐,誰叫她們沒托生個好人家呢!”我聽這話酸溜溜的,冷笑道:“你可聽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大小姐!”高玥瞪大眼睛看著我,我才意識到方才那是大逆之言,“你看你,非要說什麼天命的,把我都弄糊塗了,好了睡覺吧,你也累了一天了。”將高玥糊弄過去,待她睡熟後,點了她的睡穴,走出大門。
我本想去桓王門口看看,直接前去又不妥,少不得又要想些辦法。少頃,桓王房間的方向竟傳出簫聲,聽聞這位桓王善吹簫,即便不是他吹的,也可借著尋聲之故,溜達溜達確保他的安全。
走上回廊後,簫聲戛然而止,一陣清風徐過,我回眸低看,那紫竹簫自竟橫在我頸上,執簫的男子指節泛白,在月光的映襯下異樣唯美,“我當是誰,原來是桓王殿下的簫聲,清淋夜半不眠,一時興起,打擾了桓王興致實在抱歉。”
勾起邪肆的笑,“你和湛王關係很好?”桓王收回紫竹簫,簫身抬起我的下巴,“殿下覺得呢?”“同飲一壺酒、同坐一車,這次你來行宮也是湛王請命,如何不是呢?”
“若我說,我此行的目的是殿下,殿下可信?”桃花眼裏平靜如水,我驚歎尋不到一絲波瀾,“墨席大人找了十多年的人,為何突然出現,又為何來曆成謎查不到往日的痕跡?你說目的是我,我當然相信,因為想要我命的人,又不止水珂涵一人。”桓王笑得魅惑,我卻在他的眼睛裏看出殺意。
“那桓王怎知,清淋是來殺殿下的?不能來保護殿下嗎?”手指撫摸著紫竹簫,“殿下吹得是《秋思》看來實在悼念故人,清淋卻在這個時候打攪,難怪殿下動怒。”
桓王饒有興致的打量我,“你就不怕?”“我為什麼怕?實不相瞞我的確曾受人之命,來行宮保護殿下,但是誰所命,出於何意,我無可奉告也一概不知。”別過頭去,冷冷的月光下,二人的身影印在湖水裏,一點點的暈開。
“有趣,既不知目的,又不知何人,派一個小姑娘來保護我,嗬嗬嗬。”桓王的笑滲人的很,我若跟他動手活下來的概率又有幾分?在我拚死一試的檔口,桓王突然撤下了紫竹簫,道:“隨我來。”
啊?本想湧上真氣用於自保,結果桓王這一撤招,真氣直衝天靈蓋,登時口中冒出鮮血,我咳了幾聲,將嘴角血擦掉,跟了上去。
“桓王不是說想殺你的人,不隻湛王一人嗎?這月黑風高的,最適合殺人了。”我立於他身前,望著他的臉,“這話,難道不該我說?將你引出來殺掉,在這裏可在行宮裏更方便!”他雲淡風輕的說著,讓我不寒而栗的話。
良久,男子笑出聲來,“逗你玩的,你的來意,你的主人已經告訴我了,今日邀你出來,倒是想試試你的忠心。”我看著他,不知怎麼竟有些想哭,方才生死一線,一想到再也不能見到大人和清漓,眼淚就止不住了。
邊擦著眼淚,略過桓王不想看他,桓王倒是被我的反應弄得一怔,遞出手帕道:“我還沒見過,你這樣愛哭鼻子的殺手。”
“我也沒見過像你這樣,口是心非的王爺!”我叫囂道,桓王冷哼一聲,“這皇城裏王爺,又有幾人不是口是心非的?鳶鷹的眼光何時降得這麼低了?竟派你這樣的小姑娘相幫於我?”
我猛然抬頭,驀然淚痕濕,“鳶鷹——大人,他還好麼?”桓王牽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他好不好我不知道,不過你若再這樣沉溺下去,不好的人怕是你了。在沒有能力同時,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本身不就是一種危險嗎?鳶鷹身邊的人,你難道不比我更清楚麼?”
看著他走遠的背影,原來——他此行目的隻是為了告訴我這番話,深夜的烈風,將我的心吹到了冰點,我緊了緊衣裳,突然覺得自己竟那麼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