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俞秋文沉默,宋柏簡也不再說什麼。
直到晚飯快吃完時,俞秋文從衣袖中拿出了那一疊信件放到了桌上。
信件皺巴巴的,能瞧出拿信之人內心是經曆了何等的掙紮。
宋柏簡手中的筷子一頓。
隨即便聽見俞秋文冷漠的聲音。
“你不需要和我解釋一下嗎?”
“這些年,你一直讓春桃監視我,你從來就沒有相信過我嗎!那我們這些年共同經曆的這些又算什麼呢!”
俞秋文越說情緒越激動,卻一直忍住眼淚,憋得眼眶都泛紅。
她並非脆弱敏感,隻是如果在這個世界,連宋柏簡都不能相信的話。
那她究竟還能相信什麼呢?
宋柏簡心裏一驚,有些惶恐,想的是怎麼會突然被俞秋文發現。
麵上卻趕忙換上抱歉的神色,將俞秋文摟在懷裏。
“對不起秋文!都是我的錯!我並非有意要監視你!我隻是.....我隻是太害怕了!”
宋柏簡緊緊的擁住俞秋文,曾經在這個懷裏,她能感受到無比的安全感。
可是此刻被抱得再緊,俞秋文也隻覺得心裏空了一片。
“你害怕?難道該害怕的人不是我嗎?和我同床共枕十年的人,其實早就與我離心,甚至還讓人監視我的一舉一動,宋柏簡,你真的好可怕。”
俞秋文的語氣又變得很淡,輕飄飄的,仿佛風一吹就要散了。
宋柏簡心裏覺得有些不安,他寧願俞秋文和他大吵大鬧。
“秋文,你聽我解釋!”
“你知道我如今在朝堂上樹敵無數,有多少人想要把我從這個位置上拉下馬來。”
“我又是這麼了解你的能力,當初如果沒有你,我怎麼能走到現在這個位置上。”
“他們如果想要聯係你,那肯定是有所圖!”
“我是擔心你被他們蒙騙!我太害怕你和他們接觸了,我怕你會離開我,我隻要一想到以後你不在我身邊了,我就感覺心很痛。”
“你知道的,在這個世界上隻有我們兩個是一樣的,是最親密的。”
“秋文,求你,別生我的氣好嗎,我發誓,我以後不讓春桃監視你了!”
俞秋文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抱住了宋柏簡。
“沒有以後了。”
宋柏簡心裏立馬鬆了一口氣,以為俞秋文是說下不為例。
隻有俞秋文知道,她並非是相信了宋柏簡的話。
隻是她早就打算放棄了這大燕的一切。
宋柏簡,她也不要了。
他口中無論是怎樣的說辭,她都不在意了。
隔日,宋柏簡沐休,不上朝。
俞秋文當著他的麵燒掉了那些信件。
宋柏簡隻當俞秋文是真的放下這些,打算將此事徹底揭過。
於是將近晚邊時,宋柏簡看著正在收拾屋子的俞秋文突然說道。
“明日午後,公主邀你去宮中賞花,記得收拾一下。”
俞秋文整理衣物的手一頓,卻隻見宋柏簡神色如常。
仿佛對這幾日來坊間對她們三人之間的關係的揣測不知一般。
俞秋文狐疑。
“公主為何找我賞花?”
宋柏簡隻解釋。
“公主說宮裏日子無聊,想找幾個女眷進宮聊聊,我想著你在家中也無事,便邀你去。”
俞秋文心裏譏笑一聲。
公主嫌日子乏悶,自有大把人願意為公主解乏。
又何須她這個與公主素不相識的人去陪。
她竟不知宋柏簡為了討公主歡心,已經要她這個夫人上門作陪了。
而眼見俞秋文不再因信件之事與他計較。
昨日裏為了求她原諒時,那卑弱的姿態語氣。
今日便一掃而空,又恢複成往日高高在上的左相大人。
語氣裏也帶著對她拈風吃醋的不耐煩。
“好了,不要這麼大驚小怪的,你與醫館的夫人不是也有很多體己話要說,和公主就當是平常一樣聊聊天就行了,明日下職了我去接你回府。”
“不早了,我還有些公文要處理,你早些休息吧。”
俞秋文看著他離去的身影,隻覺得自己過往這十年無比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