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溫懷蝶眼角微微一顫。

緊接著，施昊天的消息又追了過來：

“有人說你跟華訊的人坐一塊兒了。”

她深吸一口氣，平靜下來，隨手敲了個理由。

“就是老朋友聚聚，他最近去了華訊罷了。”

沒過多久，施昊天的回複跳出來：

“行吧，不過以後跟對家的人少來往，對公司名聲不好。”

溫懷蝶這才收起手機，嘴角泛起一絲自嘲。

全公司都看出她要走的心思，唯獨施昊天還當她是使小性子，隨口一敷衍就信了。

隻因為他篤定她愛他。

所以認定她再怎麼傷心，也離不開他——

幾天後，公司跟藝術館聯辦的雕塑展拉開帷幕。

溫懷蝶陪著施昊天和館長在展廳裏轉了大半天，結束時，她的視線卻被角落裏一座小雕塑勾住了。

雕塑本身平平無奇，但它刻出的地方——

是施昊天向她表白的那片西湖岸邊。

她腳步頓住，施昊天也跟著停下來。

他瞥了眼雕塑，興致盎然地勾住她的腰：“怎麼，看上了？我給你買下來？”

溫懷蝶聽出他壓根沒認出那地方。

她扯了扯嘴角：“不用，沒什麼特別的。”

可施昊天偏要買，揮手讓館方叫來了雕塑家。

女雕塑家走出來時，溫懷蝶明顯瞧見施昊天眼裏閃過一抹驚豔。

她這才轉頭打量對方。

氣質溫婉，五官柔和，正是施昊天會動心的模樣。

可他忘了，這個女人他早追過一次，是他玩膩了才甩的。

溫懷蝶冷笑一聲，眼看著施昊天笑眯眯地跟女雕塑家搭話：

“你這雕塑是哪兒的靈感？挺有意思的…”

他就這樣跟對方聊得火熱。

他忘了這是他甩過的“舊情人”，也忘了那片西湖對他們的意義。

二十歲的施昊天，曾花一個月布置西湖邊的小船，向她表白。

三十歲的施昊天，卻能拿那片湖做談資，去討另一個女人的歡心。

溫懷蝶呼吸亂了半拍。

她猛地想起第一次撞見施昊天出軌時，自己在酒館跟閨蜜買醉的場景。

那時她以為多灌幾杯，就能把心裏的疼壓下去。

可閨蜜一把搶過她的酒盞，怒聲道：“施昊天就是個改不了的渣男！你幹嘛為了這種人把自己作踐成這樣？”

她當時眼淚就崩了。

還能為什麼？因為放不下來，因為還盼著他回頭，因為還想要個以後…

所以才裝聾作啞，騙自己沒事。

可如今，她真的倦了。

溫懷蝶回過神，卻見施昊天皺眉盯著她。

“你發什麼呆？我喊了你半天你沒聽見？”

她恍惚地看著他，突然覺得這些年的糾結可笑得要命。

愛散了，再回頭看過去，竟連自己都瞧不上自己。

“抱歉，走神了。”她定了定神，“有什麼事？”

施昊天把車鑰匙塞給她，語氣自然：“我待會兒有安排，你先回去吧。”

他張嘴還想編個理由，卻見溫懷蝶二話不說接過鑰匙。

“行，我走。”她轉身就邁開步子。

施昊天愣了愣，沒來得及看她走遠，身邊的女雕塑家已經拉住他的手：“施總，走吧？”

他注意力立刻被拉走，笑著應道：“急什麼？待會兒茶少不了你的…”

溫懷蝶回到公寓，把第二天彙報用的文件整理齊全，才上床休息。

可第二天彙報前，施昊天遲遲沒露麵。

她撥通他的電話，鈴聲響了兩下就接通了。

“什麼事？”施昊天的嗓子有些啞，像剛睡醒。

“總裁，十點有個彙報會…”

話沒說完，電話那頭傳來女雕塑家的聲音，帶著點撒嬌：

“昊天，你這麼早起來幹嘛？再睡會兒不行嗎？”

電話兩端驟然沉默。

溫懷蝶咽下後半句話，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這是她離揭開與施昊天之間那層遮掩最接近的一次，隻要再多問一句，他們的關係或許就能提前崩塌。

安靜得讓人窒息後，她平靜地開了口。

“總裁，十點有個彙報會，要我幫您安排車過來嗎？”

“嗯。”施昊天低聲應了句。

溫懷蝶迅速掛斷電話，手指卻在屏幕上停了片刻。

她像個稱職的特助，冷靜地處理後續。

隻是微微發抖的指尖，出賣了她的情緒。

十點整，施昊天準時踏進會議室。

他剛要推門進去，溫懷蝶伸手，輕柔卻疏遠地用他的領口遮住了脖側的紅痕。

施昊天一愣，張嘴想說點什麼。

她卻淡淡道：“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