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稠,溫懷蝶拖著疲憊的腳步回到公寓,洗完澡時,牆上的掛鐘已經指向淩晨一點。
施昊天依舊沒回來。
她沒給他發消息問行蹤,擦幹頭發後直接鑽進被窩。
曾經,隻要施昊天徹夜不歸,她就翻來覆去睡不著,滿腦子都是他在誰的房間裏,和誰低語。
可今夜,少了他在身旁,她反而睡得沉穩,連夢都沒做一個——
清晨的陽光還沒來得及爬進窗簾,溫懷蝶還在半夢半醒間。
“砰”的一聲,臥室的門被人猛地撞開,緊接著是一陣尖利的責問:
“你怎麼還賴在床上?我兒子呢?他怎麼不在家?”
溫懷蝶猛地驚醒,揉著眼坐起來,看清門口站著施昊天的母親。
她抓起床頭的毛衫套上,冷冷回道:
“你兒子什麼脾氣你不知道?他有幾晚是睡在這兒的?”
“麻煩你先出去。”她頓了頓,聲音更硬,“我要換衣服。”
施母哼了一聲,甩頭走了出去,鞋跟踩得地板咚咚響。
溫懷蝶胸口憋著一團火,卻隻能咽下去,起身走進浴室。
她洗了把臉出來,卻發現一夜未歸的施昊天正窩在客廳的單人沙發上,手裏端著杯咖啡。
她瞥了他一眼,沒說話,拉開他對麵的椅子坐下。
施母還在他身邊絮叨個不停。
“你這女朋友我真是管不動。”
施母語氣裏滿是嫌棄:
“叫她起來還跟我頂嘴,沒一點規矩,離異家庭就是沒家教,你要是娶了她…”
“媽!”施昊天皺眉打斷她,聲音裏透著不耐煩,“你今早跑來到底有什麼事?”
施母表情一滯,像是被噎了一下。
她清了清嗓子,擠出句話:
“你姑姑家的孩子要上初中了,我想讓他去青鬆中學,那兒的教學質量外頭比不了,你能不能托點關係?”
“哦?”
施昊天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敷衍得像在聽風。
溫懷蝶卻心如明鏡,瞬間猜透了施母的算盤。
果然,施母眼珠一轉,瞟向她,語氣裏藏著暗示:
“溫懷蝶她媽不是青鬆中學的教導主任嗎?”
施昊天聞言眉梢微抬,終於正眼看向她。
溫懷蝶垂下眼,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敲了敲,淡淡道:
“您自己說了,我家離異,我和我媽早沒聯係了。”
她就算有這個門路,現在也不想再伸手。
這些年沒一句謝字的“幫忙”,她受夠了。
施母眼一瞪,氣勢洶洶:
“離了婚她還是你媽,你張張嘴,她還能不聽你的?”
溫懷蝶低頭沉默,把她的話當耳旁風。
施昊天見狀也懶得摻和,揮揮手:
“行了,媽,這事我來處理,你回去吧。”
施母滿臉不情願,嘀咕了幾句,還是拎著包走了。
門“哢噠”一關,施昊天起身,端著咖啡坐到她身邊。
一股濃烈的女士花香撲鼻而來,甜膩得讓人皺眉。
溫懷蝶手指一緊,下意識偏開頭。
施昊天卻沒察覺,胳膊搭上她的肩,語氣輕鬆:
“我媽就這樣,嘴上沒個把門的,你別往心裏去。”
他頓了頓,又加了句:
“昨晚你怎麼一聲不吭就走了?以前你可不會這樣。”
溫懷蝶身子僵了僵,心口像被塞進一團亂麻。
施昊天不是不清楚他媽有多難纏,隻是理所當然地把這攤麻煩扔給她。
而他呢,明顯在外頭逍遙了一夜,直到早上才想起家裏還有她這麼個人。
她已經下定決心要走,可這話還是像刀子,紮得她心口生疼。
他什麼時候才會明白,人心不是鐵打的,經不起他一再糟蹋。
“人總會變的。”她掙開他的手,起身往臥室走,“我下午有事,找你另一個助理吧。”
“喂?”施昊天皺眉盯著她的背影喊了一聲,見她沒回頭,臉色沉了沉——
下午兩點,溫懷蝶準時出現在一家茶館,迎麵撞上華訊公司人事部的人。
她點了壺龍井,不過二十多分鐘,就敲定了跳槽後的薪資和入職細節。
對方收起合同,笑得意味深長:
“你跳到你男朋友的對家去,他知道了,不會炸毛吧?”
溫懷蝶端著茶盞的手頓了頓。
炸毛?或許會。
但那時,施昊天的反應跟她還有什麼關係呢?
她低頭吹了吹茶沫,沒答話。
就在這時,桌上的手機震了一下。
她拿起一看,屏幕上跳出施昊天的消息:
“你跟華訊的人在茶館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