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圖是一隻手端著咖啡杯,我一眼便認出那隻手上戴著的手表,正是我上個賽季獲得的獎金買來送給江陵風的結婚紀念日禮物。
我給江陵風打了電話:“我受傷了,你能來醫院接我嗎?”
電話裏傳來急促的呼吸聲,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我握著手機的手指瞬間收緊。
好一會兒,江陵風才喘息著回答:“薇薇剛才被燙傷了,她體弱耽誤不得,你自己克服一下吧。”
說完便急匆匆地掛斷了電話。
醫生固定好我的肋骨和右手後,叮囑我要靜養三個月,不要提重物,避免受傷部位遭遇二次撞擊。
教練送我回家的路上不停地感慨:“你現在三十三歲,正是女拳手的黃金年齡,隻要訓練保養得當,以你的天賦和資質打到四十歲完全沒問題。拿到國際聯賽的金腰帶,你的拳擊生涯就圓滿了。到時候就算不打比賽,隻帶徒弟也不愁吃喝。你現在退役還是可惜了,厲害的選手找教練肯定要看你的比賽資曆的。”
教練說了很多,無非就是不想我現在退役。
我其實並不想放棄拳擊,但我想為這段婚姻做最後一次努力。
路上我又打開了微信,蘇微微的朋友圈更新了:“有人心疼的感覺真好,燙紅了一點點也叫他這麼緊張。”
配圖是手上淡得快要看不出來的紅痕。
那隻手光滑細膩、柔弱無骨,和我舊傷疊著新傷的手完全不同,一看就讓人充滿保護欲。
蘇薇薇的手搭在露了半個身子的胸膛上,胸膛上的吻痕清晰可見。
我給江陵風發信息:“我回家了,你在哪兒?”
江陵風回信:“薇薇受到驚嚇睡不著,等她睡著了我就回來。”
我氣極反笑:“是小熊咖啡喝多了睡不著吧?”
我以為江陵風多少會有些心虛,沒想到他的回複是:“三十幾歲的人了還和一杯咖啡較勁?”
教練送我到家門口就離開了,我進屋就聽見女兒江朵朵在臥室裏打電話。
“大後天就是運動會了,可我不想讓我媽媽參加,我想讓薇薇阿姨和我爸爸一起來。”
“為什麼?當然是我媽媽長得太嚇人了,穿上連衣裙也是也是個金剛芭比,特別難看,太丟臉了。”
“要是薇薇阿姨是我的媽媽就好了。”
“我長大了也想成為薇薇阿姨那樣溫柔優雅的樣子,才不想像我媽媽那樣五大三粗的,像個男人。”
我輕手輕腳地回到自己的臥室,擦幹了眼淚,拿出半年前準備好的離婚協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把離婚協議放在床頭櫃上後,我給教練發了信息:“我不退役了,替我準備國際聯賽吧,我要參加。”
教練還沒走出小區,立即給我回了電話,激動不已:“你說真的?你可別反悔,明天就是報名截止日期,我立即替你報名,三天後咱們出發去國外備賽。”
掛斷電話,我艱難地擦洗了一番,直到第二天早上,江陵風才回來。
一回來就看到我身上固定傷勢的夾板和臉上可怕的淤青,江陵風的眼裏閃過一絲歉意。
他遞上一個精美的紙袋,說道:“對不起,昨天是我食言了。我給你買了一對耳環,款式是薇薇挑的,她說你肯定喜歡......戴上試試吧。”
我沒接,看著他敞開的領口處露出的吻痕,心中發涼。
我差點在擂台上被人打死,他卻在別的女人懷裏欲仙欲死。
我沒接紙袋,隻說:“從大二那件事之後,我就再也不戴耳環了,你忘了嗎?”
江陵風的臉色一僵,訕訕地收回手。
他確實忘了,忘了我大二時被猥瑣男跟蹤,差點被侵犯,情急之下我胡亂踢打,打到對方的要害部位趁機逃脫。
但在逃脫的過程中,那人抓到了我的耳環,直接把我的耳垂拉開了一道豁口。
從那以後,我再也不戴耳環。
也是那件事之後,江陵風建議我學一些防身術,並且替我選擇了拳擊。
當時江陵風說:“女孩子還是不要太柔弱,這個世界對女性不太友好,太弱就容易被欺負。”
於是我接觸了拳擊,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每個帶過我的教練都說我是天賦型選手,短短兩年時間就從柔弱小白花變成了強悍女拳手。
大學還沒畢業,我就打入了市級比賽,登上了學校的榮譽榜。
當時的江陵風與有榮焉,逢人便炫耀“這是我女朋友”。
可蘇薇薇回國後,江陵風不止一次說她溫柔優雅、氣質柔美,話裏話外都是對蘇薇薇的欣賞。
他和同學聚會時,有人問:“林傲霜現在還在打拳嗎?”
江陵風沒有大學時提到我的驕傲,反而是滿臉嫌棄:“打啊,打成個綠巨人了,大腿看著像牛蛙一樣,很惡心。還是薇薇這樣的才是女人該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