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非常篤定。
我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木然地看向她。
許澤恒似乎並不需要我的回答,自顧自地說下去,每個字都裹挾著令人作嘔的優越感:
“我前腳剛出國,你後腳就鑽進京大,上趕著要飯的姿勢可真難看。”
我想反駁,可聲帶像是被什麼東西扼住,一個音節都發不出。
“不過你再怎麼折騰,也不過是個上不了台麵的玩意兒,你拿什麼跟我比?”
“我一回來,如霜就迫不及待地甩了你,上趕著去我家提親。我勸你有點自知之明,趁早滾,別跟塊狗皮膏藥似的,看著就讓人反胃。”
我垂在身側的手緊攥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幾乎要將掌心刺穿。
正當我手足無措時,許澤恒撥通了一個電話。
他一邊挑釁地朝我揚了揚下巴,一邊對著電話那頭驚恐大叫:
“如霜,救命!思遠瘋了,他說要跟我同歸於盡......”
說完,她“啪”地掛斷電話。
我甚至來不及思考她這出戲的意義。
車子猛地一個急轉彎,徑直撞向路邊的矮牆。
我的身體在巨大的慣性下狠狠前傾,額頭重重地撞在前麵的座椅上。
鈍痛之後,是溫熱的液體洶湧而出,眼前一片猩紅。
許澤恒也好不到哪去,精致的發型散亂不堪,血跡從額角蜿蜒而下。
像一隻被打回原形的惡鬼。
瘋子。
我心裏隻剩下這兩個字。
為了一個可笑的陷害,竟然不惜以命相搏。
沒過多久,秦如霜帶著急救人員趕到。
她小心翼翼地將許澤恒從車裏扶出來,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嗬護一件易碎的珍寶。
“澤恒,你怎麼樣?”她急切地問,聲音裏帶著明顯的顫抖。
許澤恒麵露驚恐地看著我,聲音斷斷續續:“思遠......他怪我搶了你......非要......非要跟我同歸於盡......”
我頭暈得厲害,卻還是強撐著想要解釋:“我......沒有......”
秦如霜看向我的眼神充斥著厭惡:“你這種男人,為了達到目的,還有什麼做不出來?”
她頓了頓,語氣愈發冰冷:“你竟敢傷害澤恒,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她甚至不願給我一個辯解的機會,便扶著許澤恒匆匆奔向救護車。
醫護人員將我抬上擔架,準備送上救護車,卻被秦如霜攔住:
“自古以來,凶手和受害者就沒有同乘一車的道理。他這種人,應該先去警局,接受應有的懲罰。”
醫生急了:“現在事情還沒查清楚,這位男士明顯傷勢更重,如果不及時治療,可能會留下永久性的損傷。”
秦如霜的神色似乎有所鬆動,正要開口,懷裏的許澤恒卻虛弱地呢喃起來:
“如霜,別讓他跟我一起......我怕他又會對我做什麼......”
秦如霜聽了這話,眼神瞬間又冷了下來。
她轉頭對醫護人員說:“先送澤恒去醫院,他的安全最重要。”
她停頓了一下,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煩:“你們是我花錢請來的,別在不相幹的人身上浪費時間。”
醫生無奈,隻好將我重新放下,救護車呼嘯而去。
我獨自躺在冰冷的地麵上,周圍圍滿了人,卻沒有一個人伸出援手。
傷口還在流血,意識也漸漸模糊。
我能感覺到,生命正在一點點流逝。
我一遍遍地在心裏默念:“回家......我要回家......”
不知過了多久,另一輛救護車終於姍姍來遲。
我強撐著最後一絲清醒,向醫生要了手機,顫抖著按下那個熟悉的號碼:
“媽......我想你了......你來接我好不好......我聽你的......回去相親......”
話音未落,我便徹底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