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開眼,白茫茫一片。
我躺在醫院裏。
醫生公式化地開口,聲音裏摻雜著幾分憐憫:
“林先生,由於搶救時間延誤,您的腿可能沒法完全治愈了......”
不知不覺,我的臉頰已經濕透。
秦如霜,這就是愛上你的代價嗎?
昂貴到我無力承受。
所以,到此為止吧。
醫生前腳剛走,秦如霜就帶著幾個警察魚貫而入:
“林思遠,你必須為你的行為負責!”
我抬眼看她,心如死灰:“不是我。”
“不是你?”秦如霜冷笑一聲,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我,直接示意警察:“帶走。”
手銬冰冷的觸感貼上我的手腕。
我掙紮著,徒勞地辯解:“你們可以查監控!路上一定有監控!”
人群後,許澤恒的臉色像調色盤一樣精彩。
他虛弱地靠在秦如霜的身邊,氣若遊絲:
“如霜,算了吧,思遠也不是故意的,隻要她道個歉,我就......我就不追究了。”
秦如霜聽他這麼說,語氣緩和了幾分,看向我的眼神卻依舊高高在上:
“聽到了嗎?澤恒都這麼說了,你道個歉,這事就算了。”
道歉?
我看著她,隻覺得喉嚨裏堵了一團棉花,發不出任何聲音。
無論是三年前的下藥,還是今天的車禍,她從未相信過我。
手機震動,是我媽的消息。
【小遠,媽媽馬上到京市接你回家,我絕不會再讓我的寶貝受半點委屈!】
眼眶發熱,是啊,我還有家,還有媽媽。
等她來了,我就離開這個鬼地方。
秦如霜不耐煩地皺眉:“哭什麼?道個歉而已,委屈你了?”
我看著她,這個曾經和我一起長大的女人,此刻卻陌生得像一個怪物。
青梅竹馬?
嗬,那隻是我的一廂情願。
我笑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好。”
我起身,一步步走到許澤恒麵前,深深鞠躬,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對不起。”
許澤恒得意地揚起下巴,湊近我的耳朵,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腿再也無法治愈的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痛?”
我猛地抬頭,看著她那張扭曲的臉,積壓已久的怒火再也無法抑製。
我揚起手,想狠狠地扇她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聲回蕩在病房裏,但落下的地方,卻是秦如霜的臉。
她擋在了許澤恒麵前,硬生生替他挨了這一巴掌。
秦如霜一把將我推倒在地,聲音像是從地獄裏傳來:“林思遠,你瘋了嗎?!”
“他說了什麼?你知道他剛剛說了什麼嗎?”我指著許澤恒,聲音嘶啞。
“不管澤恒說了什麼,都輪不到你動手!”
秦如霜怒吼,眼裏的厭惡幾乎要將我吞噬:
“你這種惡毒的男人,三番兩次傷害澤恒,立刻道歉!”
我倔強地看著她,一言不發。
“砰!”
膝蓋傳來一陣劇痛,秦如霜一腳踹在我的腿彎,我狼狽地跪倒在地。
她強行按著我的頭,一下,又一下,讓我給許澤恒磕頭道歉。
額頭撞擊地麵的聲音,一聲比一聲沉悶。
直到鮮血模糊了視線,她才終於停手。
“你這種大少爺脾氣,出了社會早晚吃虧,我這是為你好。”
秦如霜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語氣裏帶著一絲施舍般的“好意”。
此時,一道冰冷的女聲從門口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林家的兒子,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