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淺回府的路上,收到了公主府送來的謝禮。
那是長公主向皇上求來的和離聖旨。
除了聖旨,還有兩份路引。
沈清淺揚眉,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
紫徑苑裏,芙蕖給她端來一碗補氣血的湯藥。
“世子妃,你剛剛小產,不宜出門的。”
沈清淺把手指放在嘴邊噓了一聲:“芙蕖,沒有孩子,從來就沒有。”
“你要記住,我隻是來月信了。”
這個孩子是不該出現的,就當他沒來過吧。
她轉過頭,把湯藥一飲而盡了。
她不想看見芙蕖眼裏的心疼,她看了想哭。
穆朝辭是第二日下午回來的。
彼時,沈清淺正在收拾東西。
不要的,她都丟掉。
他給的,她都不要了。
穆朝辭從懷裏拿出熱騰騰的栗子糕笑著道:
“快來吃栗子糕,昨日那老板賣完了,今日我特地早早就去排隊了。”
沈清淺在穆朝辭期待的目光下拿起了一塊輕輕咬著。
他希望她再一次說出那句:“最愛夫君了。”
沈清淺隻是咬了一口就放下了。
穆朝辭慌忙問是不是糕點不好吃。
沈清淺點點頭。
“味道變了。”
不是糕點味道變了,是買糕點的人變了。
以前的糕點有愛,現在的隻有欺騙。
即便是把栗子糕放在懷裏,趕了這麼遠的路,也早就不是原來的味道了。
穆朝辭拿起糕點嘗了一下,道:“感覺沒什麼變化啊,就是涼了些。”
“罷了,淺淺說不好吃便是不好吃。”
沈清淺嗯了一聲,自顧自又去收拾衣物了。
空氣中沉默了好一會兒,穆朝辭才出聲道:“昨日,我送完海棠後,就被齊大人叫走了。”
“那案子委實有些棘手,跟齊大人一起熬了一個通宵。”
沈清淺又嗯了一聲,他解釋,她就聽著。
隻是穆朝辭好像忘了,他從來不在她麵前稱呼蘇海棠為“海棠”的。
他一直都是叫她表妹。
這才過去一個晚上,就成了海棠。
穆朝辭見她沒有發脾氣,這才上前把她摟在懷裏。
“日後府裏沒有不相幹的人,你莫要再說那些話來讓我傷心了。”
“我跟母親說過了,以後她也不會再在你麵前提孩子的事情了。”
“母親說旁支裏有個弟妹懷孕了,說明年待她生產下來,若是個男孩兒,就過繼過來。”
“屆時,你再也不必為子嗣而憂心了。”
沈清淺鼻尖傳來淡淡的脂粉味,讓她不自覺地蹙著眉。
她掙開了穆朝辭的懷抱:“夫君昨夜辛苦了,先去沐浴吧。”
穆朝辭抬起袖子聞了聞,笑著說好。
直至腳步聲聽不見後,她才轉過頭。
穆家人,是不是都當她是傻子?
把懷孕的蘇海棠送出府外,待她生完孩子後,就把孩子帶回來,當做嫡子養在她麵前。
穆朝辭,他怎能,欺她至此?
沈清淺輕移腳步,也去換了一身衣服,她不想沾染任何人的味道。
穆朝辭沐浴完才發現屋子空了許多。
“淺淺在做什麼?我們一起題的那幅畫怎麼不見了?”
早在他回來之前,畫就已經被沈清淺焚燒了,他現在才發現。
那是他親手為她畫的肖像,字是她親自題上去的。
那幅畫,是他們相愛的證據。
“看膩了,我想你在蒼梧山為我重新畫一幅,再掛在這裏。”
穆朝辭不疑有他,笑著應了下來。
“屆時,我定會把淺淺畫得比以往更美。”
他同她一起收拾整理要去蒼梧山的衣物。
就像以往很多次那樣,同她一起期待,一起準備,一起幸福。
沈清淺抬眼看了看穆朝辭,他的睫毛太長了,長得都能遮住他滿腹心事和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