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時淩霜喉間還梗著雨水的腥氣。
她下意識想摸心口的狼牙墜子,卻發現心口處空無一物。
除了沈青玨沒人會去拿。
淩霜起身正要去找沈青玨。
卻聽到窗外飄來細碎的對話,裹著林如卿慣用的茉莉頭油香。
“小姐,你雖鐘情於那陸明修,可那陸明修不過寒門出身,哪比得上國公府潑天富貴。”
“唯有攀上國公府,老爺的仕途才能......”
繡花鞋碾過枯草的聲音漸近。
“我知道......待小公爺中了進士,父親自會想法子替我退婚。”
侍女輕笑道:“可小公爺身邊那個癡情的侍女......”
“不過是個玩意兒。”林如卿的護甲叩響窗沿:“小公爺越厭棄她,越顯得我溫柔解意。”
淩霜攥緊濕透的衣襟。
癡情的侍女?若不是為了阿宴,她恨不得離京州城遠遠的。
沈青玨雖紈絝刁鑽,但國公夫婦於她和阿宴而言是恩人。
如今恩人的兒子受人誆騙利用感情,她做不到坐視不管。
待淩霜走出房門時,林如卿和她的侍女已經走遠。
草地上被她落下了菱花紋香囊,鵝黃緞麵上繡著“平安”二字。
仔細看香囊底下,會發現上麵繡著“陸明修”三字。
與沈青玨平日裏腰間帶著的一般無二。
淩霜撿起香囊,朝著沈青玨的書房走去。
來到書房門口,沈青玨正被圈著寫策論。
“沈小公爺.......”
沈青玨筆尖一頓,洇透半張宣紙。
“誰準你擅離廂房?”
抬起眼眸看見淩霜手上的香囊,一把扯過去,力道太大扯斷兩縷流蘇。
“東施效顰,學著如卿給我繡香囊?”
淩霜穩了穩心神,不想與他爭辯。
“這香囊底下......”
沒待她說完,沈青玨抓起香囊走向炭盆,隨手扔了進去。
炭火劈裏啪啦灼燒著香囊。
淩霜眼疾手快用指尖挑起炭火裏的香囊,鑽心的疼襲來,但表麵卻淡聲開口。
“北疆人報恩不靠香囊,而是狼牙。”
沈青玨臉色微變,猛然想起昨天淩霜昏迷時,他鬼使神差收進袖子的狼牙墜子。
隻是普通的狼牙墜子,上麵卻刻著“宴”字
“阿宴是誰?”
沈青玨上前一步攥住淩霜手腕。
“你肖想著我,還想著別人?”
淩霜手腕傳來鑽心的疼,身子太虛掙脫不開來。
3.
“小公爺!”
這時,林如卿甜如蜜糖的聲音傳來。
“方才丟了香囊,小公爺可曾瞧見?”
沈青玨迅速收回手,卻還是被林如卿瞥見了。
林如卿收起眼底的不悅,撿起地上的香囊。
想來小公爺還沒有瞧見底下繡著的“陸明修”,真是驚險!
“怎得在這?還被燒毀了......”
“不懂事的家仆撿到的。”
沈青玨突然截斷話頭,轉身對淩霜低聲嗬斥道:
“還不快去上藥!”
淩霜默然地看了兩人一眼,沒再多言,轉身離去。
待她走後,沈青玨袖中的狼牙墜子滑落出來。
“小公爺,這是何物?”
林如卿眼底閃過一絲不滿。
狼牙墜子這種東西,隻有北疆人才會有,毫無疑問這是那癡情女的。
小公爺怕不是對她已暗生情愫。
沈青玨不自然地撿起狼牙墜子,收回袖口。
“撿到的小玩意兒罷了,不打緊。”
林如卿見狀隻好不再繼續問,興致盎然地講起明日的馬球賽。
“小公爺,聽說明日馬球賽的彩頭是把紅纓槍,與你很是相配,我會在台下看你奪魁的。”
沈青玨有一瞬間的愣神,笑著點了點頭,但袖口內,那握著狼牙墜子的手抑製不住的握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