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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安安,是他的親骨肉啊。
回想起婆子說的話,我腦中多了分清醒。
“崔知歲,你比不上我的枝枝半分。”
他冷漠的收回劍,眼裏似有寒冰。
“你若安分守己,我可以念在我們恩愛過,留你在府中。”
“隻是,你隻能是我裴言的妾,日後要尊枝枝為主母。”
他的劍指向搖床裏熟睡的安安,“因為,侯府不能接受主母是個蕩婦。”
我胸口起伏,隻覺得心臟被緊緊攥著,抄起手邊的枕頭就朝裴言狠狠丟去。
“裴言,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是蕩婦的話,那還未成親前,便日日夜夜粘著你的林枝枝算什麼?賤婦嗎?”
他一個跨步向前,死死的掐住我的脖子。
雙眼裏是我看不懂怒氣,手上力道也隨之收緊。
“枝枝不是你這種不知世事的大家閨秀,一個月前,我軍缺少糧草。是枝枝不顧危險,前往西北,為我解了燃眉之急。”
我臉色爆紅,無力的抓住他的手臂。
“枝枝為我誕下孩子已受盡苦楚,我定要給她最好的。你若再指使婢女來搶枝枝的東西,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咳咳咳,咳咳咳咳。”
裴言放手,像是觸摸到什麼惡心到東西,從懷中抽出帕子,擦過手後,一臉嫌惡的丟到床上。
老夫人的貼身婢女小萍端著一碗血燕進來。
“夫人,奴婢給老夫人帶話。夫人依然是這侯府的當家主母,不必為了一碗血燕鬧的這麼難看。屆時老夫人會規勸侯爺,身份上,枝枝姑娘是越不過您去的。”
“另外,夫人如今在月子裏,可把庫房鑰匙和賬本先由老夫人代理。”
我緩了好一會,才抬頭看她。
吩咐下人去把鑰匙和賬本給她。
我嫁進來後,便接手了這侯府的破爛賬。
這些年也一直用自己的嫁妝,才勉強支撐這偌大的侯府。
小萍眼中露出不屑:“夫人,奴婢勸您,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您還是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吧。”
小萍趾高氣揚的離去。
我按壓住心中的憤怒,調整著呼吸。
出了月子,小桃的傷也養好了。
我抽出放在梳妝櫃最底下的和離書。
“小姐,我們什麼時候回府。”小桃看清字跡,欣喜的詢問。
“快了。”我將和離書收好,又拿給她一把鑰匙。
是我的私房的鑰匙,裏麵是我的五十台嫁妝。
當日嫁到這落敗的侯府,不過一年,裴言就出征。
我靠著嫁妝,一人支撐著偌大的侯府。
後來傳出西北軍糧草不足的謠言。
我心急如焚,於是用一半的嫁妝,換了充足的糧草,又請示老夫人,然後趕往西北。
裴言中了敵軍的毒箭,我見到他時,他已經意識模糊。
那夜,他溫熱的呼吸噴撒在我胸前,快速升溫的體溫成了最好的良藥。
一夜輾轉,他喚了我一整晚:“知知。”
我擔心停留在軍隊會給裴言帶來麻煩,於是留了書信,翌日清晨就走了。
如今,我已不願再去糾纏,也不想去糾結,那夜他喚的到底是枝枝還是知知。
我和林枝枝,在他心中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等我出現在裴言的院中時,門口多了幾個士兵,那是裴言的親兵。
士兵進去通報的時候,我停留在院門前,心中泛起苦澀。
一個月前,我還能自由進出院子,目睹思人。
士兵的態度何嘗又不是裴言的態度。
巨大的落差感讓我喘不過氣,心裏依然還有裴言的位置。
進去後,才發現裴言並不在。
林枝枝抱著幼兒,笑吟吟的看著我。
“崔姐姐怎麼有空來看我。”
屋中已和一個月前大不相同,我給裴言繡的平安荷包,我們一起種下了花,全部替換成了林枝枝喜愛的物品。
裴言最喜幹淨,往日我在屋中吃個糕點他都不悅,如今林枝枝卻能抱著孩子在屋中嬉戲。
林枝枝放下孩子,眼神像毒蛇一樣鎖定我。
“崔知歲,你是來找言哥哥的嗎?”
“我要是你,就在生下孽種後,一根白綾吊死。”
她雲淡風輕的給我提意見,仿佛就像是日常的談話一般。
說的,卻全是讓我去死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