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誰不知道,言哥哥出征兩年,你生下的孽種是一年前懷上的。”
“哦,對!或者你絞了頭發當姑子去?這樣不用去死,嘻嘻。”
她攪了攪帕子,一雙靈動的眼睛看著我,仿佛是給我一個天大的恩賜。
滿臉的天真無邪,吐出的話卻是讓人不寒而栗。
“我是來找裴言的。”我看著她帕子上的圖案,和裴言丟給我的那塊圖案一模一樣。
林枝枝和裴言是青梅竹馬。
他同我成親前,數林枝枝最黏他。
吱嘰一聲,房門被打開。
裴言喘著氣,一雙眼睛黏在林枝枝身上,顯然是跑過來的。
“言哥哥。”
他一把將林枝枝擁入懷中,狐疑的目光盯著我。
“崔知歲,我早就提醒過你,不要妄想對枝枝做什麼。”
見如此小心林枝枝,我攥緊了手中的和離書。
“言哥哥,崔姐姐說有事找你。”
林枝枝躲在裴言懷中,向我投來一個挑釁的眼神。
裴言一愣,隨之想起了什麼,冷漠的開口:
“若是為了那孽種上族譜的事,大可不必。”
我詫異,想起來前幾日,裴言給林枝枝孩子上了族譜。
那是他請人算好的黃道吉日。
當時老夫人也派人帶我的安安去,隻是我已打算準備和離,便沒有讓安安去。
“崔知歲,隻有枝枝的孩子,才是我的親生骨肉。”
“我曾經錯把魚目當珍珠,讓枝枝錯過了我的愛那麼久。”
“枝枝一年前不顧生死前往西北的時候,我才察覺自己的心意。”
“原來,我的心早就是枝枝的了。”
他看向林枝枝,眼神裏的寒冰化開,是我曾經熟悉萬分的無盡柔情。
“隻有枝枝,才是我原本的妻。”
我咬緊牙關,呼吸放輕,不讓眼中的淚流下,不敢相信。
我曾經深愛過這種男人。
他竟以為,那日的是林枝枝。
不知為何,裴言在接觸到崔知歲通紅的雙眼時,心中一顫,感覺快要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般。
我深吸一口氣,說出了找他的目的。
“裴言,我要和離。”
裴言一愣,看向我的目光變得琢磨不透。他的手指不斷摩擦,那是他思考慣有的動作。
懷中的林枝枝一喜。
裴言答應她,會給她該有的正室尊嚴和待遇。
可絲毫不提會休了崔知歲,八抬大轎迎娶她。
如今我願意和離,她也可以當上堂堂正正的侯夫人。
裴言冷笑,反問我:“崔知歲,你有什麼膽子敢和我和離。”
“你獨守空房兩年,我沒治你的紅杏出牆之罪,已是留給你最大的體麵,你還有什麼膽量敢和我提條件?”
他雙眼微紅,語氣也染上幾分怒意。
看到他懷中林枝枝顰眉不滿的神色,我心念一動。
“既然如此。”
“那我退讓一步,你納林姑娘為妾。”
裴言跨步上前,揚起胳膊,狠狠地給了我一個巴掌。
我的臉上快速出現了一個紅色巴掌印,可見下手之人力道之大。
隨後,他堅定的語氣擲下:
“枝枝不可為妾。”
我顫抖的手撫過嘴角,是一抹鮮紅的血。
裴言見狀,不容置疑的目光有一絲亂了神。
他想安慰我,卻又被林枝枝拉住,林枝枝如臨大敵般看著我。
裴言囁嚅著,還是冷漠的開了口:
“崔知歲,你沒有選擇。”
“枝枝是大度的人,願意接納你的。”
這時,我院中的下人慌忙來報。
“不好了夫人,小公子,小公子被林姑娘帶回來的野狼叼走了!”
“什麼?”我軟了腿,快要站不住身的時候,裴言一把抓住了我。
我仿佛被抽幹了力氣,淚水在眼裏打轉,咬著牙追問:
“安安呢,安安怎麼樣了。”
“那狼叼著小公子不放,已被打死,小公子,小公子,怕是撐不住了。”
“枝枝!”裴言鬆開我,抱起暈倒的林枝枝,朝著外麵跑去。
“快找府醫!”
我倒在地上,淚水終於決堤。
林枝枝從西北帶回來野狼,野性極大。
我呼吸急促,手腳並用,從地上爬起。
看著裴言的背影,大喊:“安安是你的親骨肉啊!”
裴言腳步頓住,還是抱著林枝枝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