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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臉色鐵青的向寒,和眾多看熱鬧的人,我快步向母後的鳳鸞宮走去。
母後正聽身邊宮女稟報,剛荷花池邊發生的事。
見到我來,揮揮手,令人下去,心疼的拉著我的手,坐在她身邊。
“母後的小明珠,受委屈了。”
看著她愛憐的眼神,我不禁想起上輩子。
她明知道那碗藥裏的毒,與太子齊雲深脫不了關係。
但為了我能夠好好活下去,在眾人麵前什麼都沒說。
隻交代他,讓我為她去皇覺寺守孝,終身不得出。
那是她用生命,為我留的護身符。
可我最終還是辜負了她。
“母後。”
我撲在她身上,哭的泣不成聲。
“不哭了啊,一切都有母後給你做主。”
“向寒的所作所為母後知道了,你放心,母後定會教訓他,讓他再也不敢欺負你。”
母後把我攬在懷裏,拿著帕子,細細為我擦掉眼淚,滿臉關切。
“如果女兒真想退親呢?您會同意嗎?”
我抽泣著,仰頭問她的意思。
“你可想好了?若真的退了,你和向寒真的就再無可能。”
母後遲疑了幾息,認真的盯著我的眼睛看,想要再次確定我的心意。
她這樣做,我一點不意外。
誰讓我曾經確實真切,又熾熱的喜歡過向寒呢。
他在學堂因身份被人欺負,我便給他要來世子之位。
他愛好詩書,不喜騎射,我便乖乖的把長鞭收起來,嘗試做個淑女。
就連他用的硯台,穿的衣衫,都是我從母後私庫裏,扒出來的貢品特製。
我對他的喜愛,滿宮皆知。
可最後,我落了個什麼下場呢。
現在我想開了,把對別人的喜愛,建立在自己的心情之上,是一種愚蠢的行為。
於是,我狠狠的點頭,對母後說。
“想好了,我要退親。”
“好,那就退。有母後在,明珠想如何都可以。”
“好了,不要難過了,看看今日的賀禮有什麼喜歡的,搬到你那兒去。”
母後寵溺的點下我的鼻尖,拉著我的手,來到側殿,一件一件的讓我選。
我故作不經意的問,“母後,如果退親後,被人非議,怎麼辦?”
“誰敢?你是本宮唯一的女兒,沈家下一代第一人,還能讓你受委屈?”
“不要說你父皇、你舅舅不同意,就是母後床頭的長槍也不是擺設。”
母後挑揀禮物的手頓了下,隨後豪氣的說道。
而我心中突然一驚。
對,舅舅。
舅舅戰敗就在大半年後的一場戰役。
也是這場戰役,舅舅命喪戰場。
十萬沈家軍埋骨邊關。
我那時候沉浸在仇恨,與杜煙然三人鬥智鬥勇中。
消息傳來,隻覺傷痛,並未深思。
如今細想,舅舅用兵如神,行事謹慎。
十歲隨外公上戰場,十五歲接管沈家軍,十年來,從無戰敗。
怎麼會大敗?
我想起在敵國時,他們議論的話,“沈鐸自認為詭計多端,不還是被咱們王子大敗,咱們王子可是有神女相助的。”
他們所說的神女,會是後來號稱,能預測未來的杜煙然嗎?
舅舅那一場敗仗是否和她有關係?
一時間,我冷汗連連。
“明珠,你怎麼了?臉色白成這樣。”
母後慌忙掰開我用力握著的手,扶我坐下,要傳太醫。
“母後,不用。”
深吸口氣,緩和了心神,我拉著母後的手,阻攔她。
“我隻是有些擔心舅舅在戰場上的安全。”
“我沒事了,您別怕。”
安撫好母後,讓她去休息。
正準備想辦法與舅舅聯係時,杜煙然被人送回來了。
她換了身淺碧色的衣衫,一頭秀發也清理幹淨,由一隻玉簪束著,飄在身後。
微紅的眼眶,濕漉漉的睫毛,無一不在訴說著委屈二字。
而送她回來的是,我的好太子皇兄齊雲深,和眸光深邃的向寒。
“榮康。”
齊雲深眉頭緊蹙,語氣淡漠的喊我的封號。
“你今日有些過了。”
我暗罵聲晦氣。
重生第一日,非要把所有討厭的人都見完嗎。
我都怕控製不住自己,直接弄死他們。
用力忍下心頭的殺意,我敷衍的給他行禮。
“我才剛回宮,不知道哪裏惹皇兄不愉了。”
“身為皇家公主,嫉妒成性,草菅人命,眼裏還有沒有父皇和規矩?”
他厭惡的瞪我一眼,太子的譜擺的十足,一開口就拿父皇壓我。
“皇兄慎言,你皇妹我頭小,帶不上這麼大帽子。”
我不客氣的回懟,惹的他臉色更加暗沉。
“事到臨頭,還嘴硬,看來我這個做皇兄的要好好教教你規矩了。”
“來人,拿戒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