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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聲令下,杜煙然立刻投來挑釁的眼神。
可下一秒,她的表情僵在臉上。
因為整個鳳鸞宮沒有一個人動。
我閑適的找個位置坐下,喝了口茶,不屑的笑。
“皇兄,想要教訓人,回你的東宮去,鳳鸞宮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他是太子又如何,誰不知道他的來曆呢。
大靖國對於雙生子不詳的說法,尤其相信。
他就是雙生子中的一個。
本該默默無聞,是母後在他被人欺負的快死時,救下了他。
恰巧不久後,他另一個兄弟死了。
而父皇膝下這麼多年,未有其他皇子降世,他才在母後的扶持下,當上了太子。
現在轉頭訓我這個親生女兒,還真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呢。
齊雲深的臉色,像是被潑了一桶墨汁,黑不見底。
還是杜煙然好心為他解圍。
“公主,臣女命賤,您要打要罵,都無所謂,但雲深哥哥,既是您的兄長,又是大靖太子,您如此忤逆他,是不是太目中無人了些。”
她怯生生的看了我一眼,眼角發紅,卻仍堅定的說。
一幅懼怕我,但又要用柔弱之軀,捍衛齊雲深尊嚴的模樣,惹人心動。
向寒就被迷的不行,立刻把她擋在身後。
“公主,不管太子出身如何,但既然已貴為太子,您說話行事,還是要注意分寸。”
“而且,今天確實是你錯了。”
啪。
茶碗帶著滾燙的熱水,碎在他腳邊,濺了兩腳水漬。
“你一個臣子,說本公主錯了,這就是你的分寸?”
“荷花池邊之事,在眾人麵前已經分說清楚,現在又來歪纏,莫非是覺得本公主好欺負嗎?”
我眉心皺起,冷酷的眼神直直射向向寒,逼的他嘴角怯懦幾下,不敢再出聲。
“榮康。”
齊雲深深深看了一眼,歎口氣,似乎對我很失望。
“你以前隻是有些驕縱,但還算明理,如今怎麼連做錯事都不敢承認,還如此胡攪蠻纏。”
他還是和曾經一樣,隻聽自己想聽的。
先入為主認為我錯了,那就算我把所有的證據,擺在他眼前,他也不會認。
既然如此,又有什麼好說的。
我撇撇嘴,也歎了一口氣。
“大概是身邊,自以為是的蠢貨太多,本公主受夠與他們講理了吧。”
其實,上一世,我真心把齊雲深當成哥哥的。
哪怕他騎射不行,策論平平,心眼又小,沒有一點兒明君之相。
但我從來沒有產生過其他念頭,我以為父皇膝下隻有我們兩個,應當守望相助。
他的不足,我來補平。
他害怕騎馬,我為他找來最溫順的馬駒,親自為他牽繩,溫聲鼓勵。
他力氣不夠,拿不起大弓,我熬夜設計出輕巧的弩,讓他防身。
哪怕他從不道謝,我也不傷心,安慰自己兄妹之間,不分彼此。
直到杜煙然出現。
我才發現,他對我到底有多厭惡。
我親耳聽到他對杜煙然說,“每次騎馬時,我都期盼馬突然發瘋,把她踩死。”
親眼看到他拿著弩,幾箭連射,箭箭設在貼著我名字的靶子上。
那時我不懂,他為什麼這樣對我。
重活一世,我早已明白。
不需要理由,隻要我活著,對他來說,就是原罪。
我們正僵持著,在我忍不住想要動手教訓他們時,母後從後堂出來了。
“剛躺下,就聽見你們吵吵嚷嚷,這是怎麼了?”
她免了幾個人的禮,拉著我一起做到主位,不鹹不淡的問。
不給其他人開口機會,我先拉著母後的胳膊搖起來。
“母後,這位杜姑娘到底是誰啊?”
“我都不認識她,皇兄和向寒非說是我讓她落水,要我給她賠罪。”
“是嗎?”
母後閑閑的掃了他們一眼,他們立刻否認,臉色都變了。
哼,母後健在,舅舅如今還未戰敗,沈家依舊掌握著大靖三分之二的兵力。
太子和向寒就敢為別人,與我過不去,那將來呢?
我低頭勾唇,刺已經種下,我不相信母後還會對他們不防備。
而,如果沒有母後和沈家的支持,太子之位和世子之位還會安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