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在外麵做工,那會不會知道她準備離開?
祁溫書見她一臉震驚,柔聲道:
“那店家是我特意安排好的。”
“雖然你有能力了,但外麵人心複雜,還是先有保障的好。等你有經驗了,我自然不會再管。”
江祝寧怎會不知人心複雜?她自小便知道。
祁溫書總是這樣,明明是一代將軍,自己在軍中過得糙,卻在她的小事上上心。
這些猝不及防被袒露的好,讓江祝寧每次想要大鬧時都因愧疚而止步。
“你不必著急,想準備嫁妝我可以給你錢。”
江祝寧這才鬆了口氣。
幸好,祁溫書以為自己是為了嫁妝才去做工。
自大得有些可笑,卻又使撒謊的她不忍。
“不用。我毒發隻是一段時間而已,平日無異。”
祁溫書不再堅持:
“我明白你愛我,但也別太累。”
江祝寧勉強笑笑。
待他離開,江祝寧便出門挑選埋葬自己的合適地方。
最後,她選在了離祁府有些遠的山林中,那兒平日無人,十分隱秘。
挑了塊不錯的石頭,江祝寧將定金給了店家,道:
“上麵就寫:‘江祝寧之墓’。”
店家奇怪道:
“這人什麼身份,誰人之女或是誰人之妻?總不能單單寫個名字。”
“就單寫個名字吧。”
江祝寧淡笑著說道。
無父無母,終生不嫁。
她生來便是孤獨的,最終也將孤獨地走。
做完一天工,江祝寧回到祁府。
祁溫書的臥房依然有燭光,離簽訂合約的日子越近,他就越是不敢懈怠。
奇怪的是,房中竟沒像以往一般有杜若若的聲音。
江祝寧不作他想,想回自己小院,卻眼前一黑。
一個巨大的黑布袋將她裹住,裏麵大概放了令人意識不清的藥,江祝寧片刻便失去了意識。
猛然一桶冷水澆下,江祝寧打了個哆嗦醒過來。
她的手腳已經被綁在了架子上,麵前是盛氣淩人的杜若若,四周是各種各樣可怖的刑具。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接近祁哥哥是什麼目的!”
她扔下木桶,手上比劃著一把匕首。
“你是奸細是不是?”
江祝寧心下一慌,隨後很快鎮定下來。
“我不是。”
杜若若嗤笑一聲:
“我派人跟著你,發現你訂下了石碑,還要刻自己的名字。”
“江祝寧,你就是想背叛之後假死逃脫!”
祁溫書對江祝寧無防備,她早就知道兵防圖的位置,卻寧死不取。
她心下明了,杜若若隻是想尋個由頭找茬而已,解釋也沒用。
見她不說話,杜若若眼神陰狠地走近。
短短一個時辰,江祝寧一身白衣便已經染紅,手指已經被夾得鮮血淋漓,嘴角都滴著血。
杜若若囂張的行刑作為,將她糖罐裏的夢驟然打碎。
她恍若回到了過去那段時日,除了痛苦和辱罵幾乎什麼都沒有。
自始至終,她一個字都沒說。
杜若若扔了竹板,恨恨地用手戳她的傷口:
“不許說出去,明白嗎?”
“不然等我當上將軍夫人,你就等死吧!”
江祝寧疼得後縮,卻忍不住笑了。
杜若若當上將軍夫人那日,便已經是她的死期了,就算她再想折磨,也沒有辦法了。
她也從未想過找祁溫書告狀。
畢竟,她連祁溫書如今信不信她都不清楚。
總歸要陰陽兩隔了,她隻想在祁溫書回憶中留下他的“祝寧”的模樣,好聚好散
杜若若趾高氣揚地離開,江祝寧被人抬回了自己的臥房。
淩晨,她隻覺手指疼痛難忍。
睜眼時,祁溫書正垂眸給她的手指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