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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何以渡漫漫何以渡
不辭青山

3

江祝寧連大聲說話的力氣都沒有,脫力地伏在桌邊。

杜若若哼笑一聲:

“莫不是思春病吃了什麼藥吧?我方才看到姐姐在往那暗格裏塞什麼東西呢......”

江祝寧火氣上來,冷冷道:

“你怎知這種東西?莫不是吃過不少?”

杜若若臉色難看,還未說話,祁溫書便一甩袖子,厲喝道:

“夠了!”

“江祝寧,小若本就淒苦,你怎能如此惡毒地拿她過往說事!”

杜若若嬌弱地撲進他懷中,低聲嗚咽,看向江祝寧的目光卻十分得意。

江祝寧自嘲一笑。

不久前,祁溫書還心疼她無依無靠,許諾此生不負。

現如今,卻為了同樣無依無靠的杜若若,任由她被潑汙水。

見她不再說話,祁溫書冷哼一聲,大步離開。

“今日之事,我不會計較。”

“但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應當清楚。”

祁溫書分明知道她心許與他,絕不會做紅杏出牆的事。

可為了順著杜若若,他卻一副息事寧人的態度。

他大度地原諒了無辜的江祝寧。

待緩過勁,江祝寧從小廝那兒得知兩人仍在一起,便一聲不吭地出了府。

她父母雙亡,隻知自己姓江。

“祝寧”這個名字,是祁溫書為她取的。

“祝你安寧幸福。”

那時對方溫柔的眼神和祝福,此刻成了捅向她的利刃。

來時空空,江祝寧想著,去時總要留下些什麼才好。

出府前,江祝寧原以為在外頭找工很難,沒想到竟出奇順利,薪資還不低。

她直到傍晚才回府。

祁溫書手中挑著燈籠,立在府門外,臂彎搭著一件鬥篷。

見江祝寧過來,他像是鬆了口氣,將鬥篷披在她肩上。

“既然生病了,就不要亂跑,大夫都撲了空。”

原來,祁溫書還會擔心她,為她叫了大夫。

江祝寧恍然覺得之前一切都是夢,這隻是他們平常安寧的一天。

然而下一刻,杜若若便鑽了出來,笑道:

“姐姐,這是我特意為你挑選的鬥篷。今日之事是我胡鬧了,希望姐姐別怪我。”

她笑魘如花,意有所指:

“日後姐姐敬我茶時,我定不會為難。”

隻有小妾,才會給正妻敬茶。

江祝寧的臉霎時血色盡褪,祁溫書卻並未發覺,笑著摸了摸杜若若的頭:

“你的鬥篷不也是我買的?”

杜若若嗔笑道:

“你的就是我的嘛!”

江祝寧握著鬥篷的手一僵。

她從不敢說如此大膽的話,每次如蟲蟻得到露水般小心地對待祁溫書的愛意。

然而她當做寶貝的衣物,杜若若卻能隨意處置。

江祝寧脫了鬥篷,沉默著回府。

祁溫書皺起眉:

“小若已經道歉了,你別得寸進尺。”

杜若若拉住了他,笑得勉強。

“姐姐心情不好,不怪她。”

祁溫書歎了口氣,不再看江祝寧的背影,而是寵溺地撫著她的長發。

夜晚,江祝寧昏昏沉沉地睡去,又被噩夢驚醒。

她大口喘著氣,手下意識摸到了枕下。

溫潤的玉佩妥當地待在那兒,江祝寧長舒了口氣。

這玉佩是祁溫書親自去挑的款式,他在上麵親手刻下“祝寧”二字。

“這玉佩日後便是你的了。”

“我知你在府中總覺寄人籬下,往後這便是完完全全隻屬於你的東西。”

江祝寧看著他仔細地為她戴上,有些赧然:

“那,我可以把它當作定情信物麼?”

祁溫書怔了下,撫著她的長發承諾:

“當然,若我以後二心,盡管示此物罰我。”

現在他違反曾經的誓言,要娶杜若若,江祝寧卻不想拿玉佩去抵。

曾經江祝寧將玉佩看得比命還重,現在哪怕打算離去,她卻也不想真的一無所有。

但這一晚,盡管握著玉佩,江祝寧仍不得安眠。

再次醒來,江祝寧是被冷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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