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華指尖掐進兒子肩頭,翡翠鐲磕在椅背上叮當響。
陳太醫搭脈時,她忽然嬌呼:"將軍,您瞧麟兒這眉眼,真真隨了您當年......"
"胎裏不足,心脈有損。"
陳太醫突然歎息,"三陰交處可曾生過紅疹?"
麟兒慌忙縮腳——那處指甲蓋大的疤痕,是上月我讓廚娘在甜糕裏摻的漠北胡麻粉所致。
"怎會......"蘇月華臉白如紙。
我撫著淮安的發頂溫聲道:"不妨事,陳太醫開些紫河車入藥便是。"
滿廳女眷的團扇齊齊掩麵——誰不知紫河車是胞衣所製,最損陰德。
上元燈宴,蘇月華穿著新裁的百蝶穿花緞來了。
"姐姐看這料子可好?"
她故意撫過腰間玉帶,"將軍說蜀錦太過招搖......"
我盯著她裙擺上振翅欲飛的墨蝶,輕笑道:"妹妹可知前朝淑妃怎麼死的?"
周硯白進門的刹那,禦史夫人突然打翻茶盞:"這......這不是逆王私藏的墨玉蝶紋嗎?"
滿堂死寂中,我扶住搖搖欲墜的蘇月華:"定是繡娘弄錯了,快帶妹妹更衣。"
更衣室裏,我親自遞上備好的月白襦裙。
她撫著裙角銀線繡的並蒂蓮,突然尖叫著摔了茶盞——那蓮花芯子分明是罪臣裴家獨有的雙頭蕊。
三月春獵,蘇月華戴著翡翠鐲子來請安時,我正教淮安臨帖。
"聽說妹妹祖籍在臨州?"我漫不經心研磨,"可巧前日大理寺抄了臨州裴家......"
她手中紈扇陡然落地:"夫人慎言!"
外頭突然傳來丫鬟驚呼:"庫房老鼠叼出封信!"
泛黃信箋上是女子筆跡:"裴郎親啟......"
末尾印著臨州裴氏私章——正是我讓賬房先生臨摹的筆跡。
"定是有人陷害!"蘇月華揪著周硯白衣袖哭訴。
我撿起紈扇輕搖:"妹妹慌什麼?不過是個重姓的......"
當夜,西郊莊子送來急報:麟兒突發高熱,滿嘴喊著"裴叔叔"。
4.
貴妃生辰宴上,我特意讓蘇月華捧著賀禮進殿。
她跪獻錦盒時,袖中滑落半塊雙魚佩,玉色澄澈如水——正是二十年前裴家嫡女與臨州知府定親的信物。
"這玉佩倒別致。"
貴妃纖指捏起殘玉,丹蔻劃過魚眼處刻痕,"本宮記得,裴家逆黨女眷發賣時......"
"娘娘明鑒!"蘇月華重重叩首,"妾身生母早亡......"
我輕抿一口雲霧茶:"上月臨州送來幾個老嬤嬤,倒說曾在裴家見過位琵琶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