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麻木的用僅存的視力,冷眼旁觀他們兩個人完美又精湛的演技。
虛弱的連張開嘴都像是在打一場艱難的戰役。
“那謝謝你了顧辰驍,給你添麻煩了。”
顧辰驍心虛的撇開視線,佯裝要給我倒水。
“別說傻話了桑桑,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夫妻本為一體,這是我該做的,誰讓我這麼愛你。”
愛我。
這兩個字對於現在的我來說,真是莫大的諷刺。
我相戀多年的未婚夫,為了我的堂妹,親手將我送上了淩遲處死的絞刑架。
而我自父母空難去世後,相依為命的親哥哥,曾經發誓要嗬護我一輩子無災無難幸福生活的至親骨肉,也為了堂妹成為了宣告我死刑的劊子手。
明明他們可以直接殺了我。
徹底掃清桑若成功路上最大的隱患和障礙。
卻還是選擇了這種摧毀我一切,又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折磨我。
我的心徹底碎裂成灰,再也拚湊不起來了。
重新閉上眼睛的時候,醫生裝模作樣的治療仍在繼續。
各種冰涼的液體打進身體裏,我甚至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它們混同著血液流動。
顧辰驍和哥哥壓抑的聲音帶著哭腔,仿佛傷在我身,便真的是痛在了他們的心尖上,如此逼真的演技不得不讓人歎服。
我死死的咬住下唇,來抵抗這些無謂的治療所帶來的二次傷害。
不知過了多久,有一雙溫熱的手用力掰住了下頜,將自己的掌心強硬的塞進了我的口中。
顧辰驍的額頭輕輕抵上我的。
眼淚仍舊滾燙。
“桑桑別咬自己,你疼就咬我吧,我真是恨透了自己,怎麼能放任你一個人進山,我現在恨不得千刀萬剮了自己。”
說的好像,他愛慘了我。
可直到現在我才終於明白。
他日日呼喚的“桑桑”,可以是我,也可以是桑若。
在醫院裏的兩天,我時而清醒,時而混沌。
漸漸明白那些被推進我身體的冰涼液體,或許緊緊隻是大量的麻醉針劑。
作為一個數學家,在完全沒必要的情況下,不停的被注射超出普通劑量的麻醉劑,本身就是對大腦致命的損害。
顧辰驍摧毀我的身體,讓我無法再費爾茨獎頒獎現場揭發桑若學術抄襲我的成果的事實,更讓我有可能在今後的發展中,再也無法進行高精密的數學運算。
桑若不費吹灰之力,站在了我為之奮鬥數年的金字塔尖。
踩著我的血肉。
而如今改革開放的春風拂麵,正是發展學術的好時候,我的學術生涯卻有可能就此戛然而止,徹底倒在了春風裏。
“辰驍,接下來咱們怎麼辦,頒獎會議已經結束了,咱們也算是初步成功了,還有畢業將桑荊長期依賴精神藥物,導致爬山時精神失常掉下懸崖的假消息公布嗎?”
“這樣就等於是毀了她的職業生涯,她會崩潰吧?”
病房門口的走廊裏,哥哥有些為難的問顧辰驍。
後者則毫不猶豫的做了決定:
“當然要公布,隻有讓世人再也不相信桑荊能做出數學成績,才能確保她對若若再也沒有了威脅,也隻有這樣,她的其他研究成果,以後再由若若公布,也就沒有障礙了。”
“那好吧,就按你說的辦,我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