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還尚在掙紮,聽到是大少爺徐辰睿的聲音後,我反而停下了。
徐辰睿的力氣太大,不是病弱的我能抗衡的,現在徐家上下都沒什麼人,誰又能救我呢?
就算是救下了,我被人看見,又會有什麼好下場?
最好的辦法是趁著徐辰睿醉酒,想個法子脫身。
徐辰睿看我不掙紮了,趕緊把手往我的衣裳裏摸索。
他喝得酩酊大醉,越急越不得章法。
“大少爺,您怎麼一個人在這兒,身邊的小廝呢?”
我柔聲問他。
“他啊,那個兔崽子不知道吃了什麼,放屁熏死本少爺了,把我撂這兒就跑了,看我回頭不收拾他!”
“嘿嘿,本來是想讓他伺候的,既然有美人,美人你來也行......”
“伺候好了,本少爺重重有賞!”
我胃裏一陣翻滾,徐家的下人都在傳徐辰睿有龍陽之好,起初我還不相信,誰知道竟然是真的!
怪不得,他能在青瑣死後收斂兩年,怪不得啊......
我用力閉了閉眼,出口卻是截然不同的聲音。
“大少爺,那您知道奴婢是誰嗎?”
徐辰睿醉眼模糊,聽聞甩了甩頭,眯著眼看我。
“你是......溪蓀,不對,聲音不像!”
“你......你是青瑣,嘿嘿,你的聲音我記得,叫起來很好聽......”
沒錯,我會模仿別人的聲音,但也僅限和我一同長大的三個姐妹。
三個姐妹中,隻有青瑣姐的聲音最柔,最軟,講起話來像是在撒嬌。
午夜夢回裏,她就是用這副撒嬌般的語氣讓我給她報仇。
我用力攥緊了手,指甲刺進了掌心裏,流了幾滴滾燙的鮮血,洇濕了地上的新雪。
可我卻笑得卻格外燦爛。
“是呢,青瑣來找少爺了,少爺可要同奴婢一起?”
我的右手摸在假山鬆動的石塊上。
我在想,要殺嗎?
現在如果動手的話,神不知鬼不覺......
徐辰睿可不知我心中所想,他正興奮地想做點什麼呢!
我想,他根本不記得青瑣是因為他的調戲而葬身井底。
或許對他來說,死的就是一隻貓,一條狗,一尾魚罷了。
殺吧,現在就殺了他!
我的手緩緩抬至他的後腦上,輕輕轉動石塊,將尖銳的那一麵朝向他。
然後,落下。
“大少爺,大老爺找您。”
一道聲音從假山的另一側響起,我立馬將石塊藏在袖口,待手臂放下後,再將石塊扔下。
徐辰睿眯著眼看向走過來的人,認不清,索性開罵。
“你誰啊?敢來破壞小爺的興致,小心老子弄死你!”
“大少爺,大老爺讓我來找您,您要是不去,怪罪下來......”
徐辰睿在聽見“大老爺”這三個字時,哆嗦了一下,好似清醒了一些。
另一邊,周承永示意我趕緊離開。
臨走前,他將一塊帕子遞給我,壓低聲音對我說:
“我晚一點過去。”
我看了眼意識不清的徐辰睿,對他點了點頭。
我快步走開,用帕子隨意地擦了擦血跡,這才想起來,至少要對周承永裝一裝樣子才對。
可惜我當時正沉浸在報仇的情緒裏,一時沒有抽離出來。
等我回到老夫人院裏時,才知道徐家早就亂成了一團。
原來在我和王媽子走後,大老爺急匆匆過來了。
他來找老夫人支點玉石金銀好去給鄭家送禮,本來是不用的,但是周承永無意間向他提起,今天徐家生意上的對頭突然去錢莊提了好大一筆現銀,不知道要做什麼。
大老爺想了想,如今最要緊的事不就是鄭家長孫取新媳嗎?
鄭家嘴上說是徐家生意上的朋友,其實根本就是徐家巴結來的,鄭家在這一眾商戶裏,算是龍頭。
徐家早幾年還行,如今是越發不行了。
大老爺這一次正是想借機會和鄭家達成生意,要不然他又是出人又是破財的,他圖什麼?
可惜徐家子嗣單薄,要不然這次鄭家的新媳指不定會是誰呢!
是以,大老爺這才急了,趕緊來找自己的老母親支點她的嫁妝。
老夫人怎會不知他想,她先是拖著不給,後來大老爺發了火,罵老夫人不過是他爹的續弦,又不是他的生母,這些年不過稍敬她幾分,卻被如此拿喬。
沒錯,老夫人並不是大老爺的生母,而是老太爺的續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