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裝什麼死?”
男人的聲音像冰碴子刺進耳朵。
我蜷縮在柴草堆裏,後腰撞到碎瓦片的疼痛讓我清醒過來。
十三歲生辰那天的畫麵又鑽進腦子——
林知夏站在結冰的湖邊,盯著我頭上那支和她的金步搖幾乎一模一樣的簪子。
“你為什麼要回來呢,要是沒有你就好了。”
她說話時嗬出的白霧撲在我臉上。
“你這種野種也配戴皇兄送的首飾?”
她說錯了,我才是真正的公主。
她和我同年同月生,那年,父皇和母後微服私訪,在鄉下把我生了下來,卻被歹毒之人換了身份!
直到我十歲時,那名婦人不知怎麼了,突然跑到皇宮裏找皇上說明了此事。
我這個真正的公主,才被接了回來。
看著她這樣子,我轉身要跑,卻聽見身後“撲通”一聲。
皇兄們趕來時,林知夏正在冰窟窿裏撲騰。
我結結巴巴說她想推我,四哥的巴掌打得我耳朵嗡嗡響。
“知夏連螞蟻都舍不得踩死,倒是你,心腸歹毒!”
“我要是隻有知夏一個妹妹就好了!”
“醒了就滾起來。”
陸沉舟踢開我腳邊的柴火。
他下巴上冒青茬,衣裳還是三天前那件,想來是被太子硬叫來守著我的。
我撐著牆想站起來,小腹突然抽痛。
手剛摸到衣角就被他攥住腕子。
“泡了幾個時辰,恭喜你啊,太醫說你以後都生不了孩子了。”
冷宮磚縫裏鑽進來的風好像突然變大了。
我盯著牆角蜘蛛網,想起那個蜷在我懷裏喝米湯的小團子。
前些日子他還用臟兮兮的小手摸我眼睛:“呼呼。”
我甩開他的手,“反正...”
“反正你早跟野男人廝混過了是吧?”
陸沉舟突然掐住我下巴。
“太子說你求他給冷宮送炭火,拿什麼換的?侍衛?還是沒根的東西?”
我盯著他肩膀上那個牙印。
去年上元節,林知夏偷穿我的披風出去玩。
把中了藥的陸沉舟鎖在我屋裏。
他發狠咬我鎖骨的時候,這個牙印還在滲血。
“你笑什麼?”
他手指幾乎掐進我肉裏,“知夏死的時候你也是這麼笑?”
我喉嚨裏擠出怪聲:“陸沉舟,你肩上...”
“這是知夏留下的!”他扯開衣領,那道月牙形疤痕泛著紅。
“她及笄那晚在我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