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蔓蔓摟住梁牧池的脖頸不肯放手。
梁牧池眼裏迸發出極大的驚喜,立馬鬆開推著輪椅的手,兩隻手摟住江蔓蔓的腰。
“蔓蔓,你怎麼回來了?”
江蔓蔓嘟著嘴朝他撒嬌。
“我想你了嘛,怎麼?哥哥難道不歡迎我回來嗎?”
梁牧池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騰出一隻手接過她手中的行李。
“怎麼會,你告訴我一聲我好去車站接你,一個人拿著行李多重啊。”
輪椅失去禁錮後控製不住地朝下滑落。
我用盡力氣才堪堪將它穩住,兩隻手都磨破了皮。
輪椅滑落的聲響這才讓緊緊相擁的兩人回過神來。
梁牧池下意識想上前將我推到客廳,可手中的行李卻讓他停住了腳步,有些猶豫地看著我。
“枝意,我......”
不等他說完,我徑直推著輪子繞過他們回了臥室。
梁牧池愣了愣,連忙想跟上來,背後卻傳來江蔓蔓嬌滴滴的喊聲。
“哥哥,人家好不容易才回來一次,陪我出去逛逛街嘛。”
梁牧池隻遲疑了一秒,將行李放到江蔓蔓臥室後兩人便出了門。
雙腿沒有出事之前,我也曾央著他陪我去逛街。
可他每次都說作為部隊裏的人,在外拋頭露麵有風險。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梁牧池隻是不願意陪我罷了。
他們走後我推著輪椅進了梁牧池書房,打開書桌的抽屜。
梁牧池以保守機密為由,一向不允許我進他的書房。
好幾次經過時,我都看見他在一個本子上寫著什麼,看見我的身影又匆匆收起來。
以前我以為是部隊裏的事,所以才避著我。
現在......
我看著本子上一字一句記錄著梁牧池三年前是怎麼計劃車禍,害得我雙腿癱瘓,覺得自己可笑極了。
【1981年3月6日
枝意拿到了國家文工團的入團通知,蔓蔓落選了,她很傷心,我要想辦法幫她。
1981年3月9日
枝意,對不起,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蔓蔓跳舞的夢想破滅,隻有讓你失去雙腿,蔓蔓才能作為遞補進文工團。
1981年3月11日
枝意的車禍和我預期的一樣,她的雙腿癱瘓。但這還不夠,要每天敲碎她的腿骨保證她再也站不起來才行。
1981年3月15日。
看著枝意痛苦崩潰的樣子我也很難過,枝意你放心,以後我來做你的雙腿,我會照顧你一輩子。
至於蔓蔓,你放心去做舞台上翩翩起舞的天鵝。即使這輩子不能和你在一起,哥哥也會為你掃清一切障礙,替你圓夢。】
......
眼淚不受控製地落下。
日記上的每一個字都好像是一把尖刀,狠狠插進我的心臟。
原來梁牧池真正愛的,是江蔓蔓。
娶我隻不過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選擇,是為了避免世俗異樣眼光的無奈之舉。
我推動輪子去了客廳,撥出那個藏在心底多年的號碼。
“爸,我後悔了,我要回京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