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國家文工團報道的路上,我乘坐的吉普車出了車禍。
鋼筋穿透我的下半身,導致我下肢癱瘓。
從人人羨慕的文工團一枝花,變成遭人鄙夷的殘廢。
可我的丈夫卻沒有嫌棄我,不僅每天幫我按摩雙腿,還幫我聯係了最好的療養院。
為了能重新站起來,即使療養過程痛不欲生我也每天堅持。
直到癱瘓的第三年,我聽到了丈夫和醫生的對話。
“梁先生,這三年我按照您的吩咐,每天以做療養之名敲碎夫人的腿骨,如果再不停止的話,夫人以後就真的站不起來了。”
“不能停。枝意的舞蹈實在是跳得太好,當年如果不是我安排車禍讓她癱瘓,蔓蔓不會有機會進國家文工團。”
“雖然現在已經過了三年,可我擔心她恢複後會搶了蔓蔓的位置。”
“就算枝意成為一個殘疾人,我也不會嫌棄她,我會負責她的後半生。”
蔓蔓,是他的繼妹。
原來我以為的救贖,才是帶給我所有痛苦的根源。
......
辦公室裏,梁牧池拿著檢查報告滿意地點頭。
“每天繼續敲碎枝意的腿骨,不能讓她有站起來的可能。”
醫生擦擦額頭上的汗,苦著一張臉。
“梁先生,如果再這樣下去,夫人的腿會完全廢掉的,不僅以後再也站不起來,甚至會麵臨截肢的風險。”
“蔓蔓小姐進入國家文工團已經三年了,早已站穩腳跟,我們是不是可以停......”
醫生的話還沒說完,梁牧池冷著一張臉重重地將報告拍在桌子上。
“這是我的決定,你隻需要照做就好!”
“枝意的舞蹈天賦那麼好,我不敢保證她的腿恢複以後會不會再次被文工團選中。”
“進國家文工團成為首席舞蹈家是蔓蔓的畢生願望,我自然要幫她。”
醫生有些不忍,堅持勸說道。
“可是如果沒有了一雙腿,對夫人來說是多麼大的一個打擊啊。”
梁牧池沉默一瞬,手指磨挲著報告。
“枝意是我的妻子,我自然會負責她的下半生,就算沒了腿,我也不會讓她受一點兒委屈。”
“你做好屬於你的工作就好,繼續在枝意麵前瞞著。”
眼看辦公室裏的人就要出來,我匆忙操控著輪椅拐進了牆角。
到了無人的角落,我拚命忍住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
三年前我懷揣著無比激動的心情登上前往國家文工團報道的吉普車。
卻不料在半路上,吉普車意外出了車禍。
我的雙腿被鋼筋穿透,直到鮮血將我下本身完全浸濕之後我才被救出來,我也因此下肢癱瘓,再也不能站起來,失去了進入國家文工團的資格。
周圍所有人都在嘲笑我成了一個殘廢。
隻有梁牧池堅信我能夠再站起來,親自去找老中醫學習按摩,每天不厭其煩地給我按腿,眼裏盛滿心疼。
“枝意,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你重新站起來。”
隨後更是每個月拿出自己三分之二的津貼送我去最好的療養院做康複治療。
意外發生後,我無數次慶幸自己身邊有梁牧池的陪伴和鼓勵,認為和他相愛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卻不曾想,我遭受的所有痛苦,竟然都源自於我最信任、深愛的梁牧池!
而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成全他的繼妹江蔓蔓。
撕心裂肺的疼痛從心臟處蔓延至全身,我抑製不住地嗚咽出聲。
“枝意,你怎麼在這?”
男人驚慌失措的聲音響起。
我看著梁牧池眼底深處的那抹緊張,沙啞著嗓音開口。
“我看你不在療養室,出來找你。”
梁牧池俯下身,輕柔地拭去我臉上的淚水。
“我來問問醫生你的恢複情況而已。”
“你怎麼哭了?”
我聽出了梁牧池語氣裏藏著的試探意味,強壓下心中的悲痛。
“推輪椅太費力,我在恨我的雙腿為什麼這麼不爭氣,三年的治療卻毫無效果。”
梁牧池鬆了口氣,然而下一秒我說的話卻又讓他的一顆心提了起來。
“這三年我做的療養,真的能幫助我的腿恢複嗎?”
梁牧池呼吸一緊,臉色白了幾分。
“枝意,醫生說三年前那場車禍你的腿實在是受傷得太過嚴重,療養隻有萬分之一的概率幫助你恢複,我之前沒告訴你是害怕你放棄自己。”
“不過你放心,不論你能不能恢複,我都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
像是怕我不相信似的,梁牧池將檢查報告遞給了我。
我看著報告單上,寫得清清楚楚的“粉碎性骨折”五個大字,眼淚再次不自覺地流了滿麵。
梁牧池不可能不知道,作為一個舞者,雙腿就是我的命。
江蔓蔓的夢想是站上國家文工團的舞台。
我又何嘗不是呢?
可他還是為了成全江蔓蔓選擇傷害我。
攥著報告的手指尖因用力而發白,我拚命抑製住心底洶湧的情緒。
“回去吧。”
梁牧池一臉心疼地將我摟在懷裏。
“好,我們回家,不想這些不開心的事了。”
我沒有錯過梁牧池驟然放鬆下來的神情,心裏被諷刺溢滿。
剛回到家,推開門一個嬌小的身影朝梁牧池飛撲過來。
“哥哥,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