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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背著主治醫生跑出來的。
磨了顧北辰的助理好久,才要到他的行程。
【顧總不想要人打擾,夫人你還是別去了。】
但我必須要去。
顧北辰最近在蘇市談生意。
挺巧的,江晚也在蘇市拍戲。
我忍下心頭那些酸澀。
帶著顧祈晚敲開了他在蘇市的別墅大門。
可第一眼,卻還是......刺痛。
來開門的是江晚。
顧北辰懷裏抱著個女孩。
穿著粉色的公主裙,銀鈴般的笑聲躥進我的耳裏。
前幾日的派對氣球還沒拆,盛大浪漫。
顧北辰的幸福,就像根刺紮在我眼裏。
一路調整自己表情,麵露期待的顧祈晚。
也一言不發的站到我身後。
來之前,他拿出很久沒穿的一套小西裝問我。
“媽媽,你說我穿這套爸爸會喜歡嗎?”
他故作嚴肅的樣子跟顧北辰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如果忽略短了一截的褲腿的話。
此時此刻,他站在我身後,小小聲。
“媽媽,我們是不是,不應該來?”
小孩比大人更敏感。
對於喜歡或厭惡。
江晚撐著門的樣子,像個女主人。
漂亮的眼睛裏流露出明晃晃的占有欲。
“怎麼會呢?”
“北辰在的地方,永遠都是你們的家。”
我喉頭一梗。
顧北辰的在的地方,永遠才是她的家,才對吧?
哪怕他早已娶妻生子。
江晚把小女孩抱上樓。
顧北辰這才分出心神。
看向我跟顧祈晚的眼裏,一片冰冷。
“你們來這裏幹嘛?”
我咬著後槽牙,腹部的刀口隱隱作痛。
卻固執的朝他伸手。
“我生病了,需要錢治病。”
他眉頭緊擰,有些疑惑的笑了。
“我每個月給你打十萬,還不夠?”
我輕輕的笑了下。
如果我沒看過的話,剛剛那小女孩身上穿的衣服。
一件就需要十萬吧?
門外有風,一陣陣吹過來,冷的發顫。
手又不爭氣的開始打擺子。
我堅持道,“不夠,我要治病,顧祈晚要上學。”
“十萬不夠。”
顧北辰看著我身後瑟縮的小豆丁。
看著那張和他如出一轍的臉。
猛的就捏緊了拳頭。
“陳喻,是我低估你的心機了。”
“你當初跟我閃婚閃懷,拚了命要剩下姓顧的孩子。”
“是不是就為了今天,拿這個孩子來分我的家產?!”
殘忍的揣測,逼得我腹部一緊。
顧祈晚小手張開,護在我麵前,一臉的氣。
“不許你這麼說媽媽!”
顧祈晚是早產子,羊水在一場車禍中破裂。
我大出血,醫生問“保大保小”時,我毫不猶豫選擇“保小”。
產房外,說著“保大”的顧北辰愣了。
孩子生下來後,他首先來看的是我。
說著,“陳喻,就這麼想要一個我跟你的孩子嗎?”
我滿心以為顧祈晚是愛的結晶。
卻從未想過,產房外。
顧北辰說的就是真心話。
他或許從未想過要跟我有個孩子。
三人對峙中。
江晚走到轉角,泫然欲泣。
她細聲細氣的喊顧北辰。
“不好意思啊,打擾你們敘舊了。”
“但小媛必須要你哄才願意睡覺,我實在沒辦法了。”
顧北辰喉頭一滾。
看向我跟顧祈晚的神情中,又多幾分厭惡。
我固執的不肯後退。
顧祈晚回頭,哀求著。
“媽媽,我們回去,好不好?”
孩子也有自己的自尊。
他難以接受,為什麼從小護著自己的父親。
為什麼突然就這麼討厭自己了。
這句哀求,反倒惹惱了顧北辰。
他指著我的腦袋罵。
“陳喻,你就沒覺得自己不要臉嗎?”
“連孩子都覺得羞恥。”
他回頭看向樓梯上焦急的不行的江晚。
“我告訴你,要錢,一分沒有。”
“我的錢是留給江晚跟她的小孩的,她們需要我。”
他冷冷看著我蒼白的麵孔。
“至於你,有手有腳。”
“想要錢,自己去賺。”
木質大門在我麵前“啪”的一聲合上。
好像在我臉上扇了一巴掌。
好疼,比手術刀割開皮膚時還要疼一萬倍。
他不知道,我就快要死了。
如果可以,我才不會求到他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