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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從那天開始。
我看到了他頭頂的追妻倒計時。
他的白月光被婚姻折磨的痛苦難耐。
他在等,等一個能名正言順陪在她身邊的機會。
醫院打過去的電話被掛斷。
他不耐煩聽跟我有關的消息。
被推進icu,我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
打開手機,是他新發的一條朋友圈。
【有人祝你幸福,有人祝你果敢。】
【我祝你自由。】
畫麵裏,他跟江晚和她的女兒抱在一起。
距離近到,俯首就能親上。
他們看起來,才像真正的一家人。
共友中有人評論。
【嫂子看到不會跟你鬧嗎?】
顧北辰的回複是。
【我都娶了她了,她還有什麼資格計較?】
可顧北辰跟我求婚那天。
分明說的是。
“陳喻,我不會在記憶裏停滯不前。”
“我會一直做最愛你的人。”
謊言抵不過真愛。
他的白月光回來了。
所以,我是生是死,又有什麼關係?
護士給了我打了止痛針。
我哭暈了又睡過去。
醒來時,顧祈晚正在給我擦身體。
近乎半個身子都趴在床上,又害怕壓到我。
額頭上都是汗。
顧北辰半年才會回家一次。
我跟顧祈晚的生活費,他都會定期打給我。
但我的病越來越重。
醫藥費就像個填不完的大坑。
逐漸將我跟顧祈晚的生活啃噬的不剩一點秩序。
請不起護工,一些力所能及的。
都是我跟顧祈晚自己做。
我不怕自己吃苦。
但看著顧祈晚日漸消瘦的小臉。
看他盯著隔壁床頭鮮亮水果時強忍的羨慕。
忽然覺得,自己這個媽媽做的好不稱職。
他是個很敏感的小孩,看我表情。
來握住我的手,“媽媽,是不是又疼了?”
我搖頭,拚命感受著自己指尖不再綿軟的小手。
要是我死了,顧北辰會怎麼對他呢?
還會有人陪他上學,給他做酥脆的小餅幹嗎?
還是流落街頭,像頭沒人要的野狗。
想到這,心像被揪住了一樣疼。
我憋著淚,顧祈晚還在安慰我。
“媽媽,醫生跟我說,你會沒事的。”
我擦掉他睫毛上掛著的淚珠。
問他,“小寶,想不想去見爸爸?”
顧祈晚是個聽話的小孩。
從不願提及他爸爸的名字,怕會讓我難過。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
他每年生日許下的願望裏。
都有讓我跟顧北辰和好那一個。
在我死之前,這個願望估計是完成不了了。
但我想讓顧祈晚過的好些。
最起碼,能支撐起他的學業。
跟一個沒有我這個累贅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