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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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楚菱說完，我取下發簪開鎖，推開牢門逃獄。

“所有罪責，本侯一人承擔，若是我家小妹有個三長兩短，我殺了你們所有人——！”

我用頭上簪子挾持顧川平，坐上顧川平的轎子，匆匆趕回王府。

看到小妹那瞬，我腿一軟，跪在她身前。

“阿姐，都怪我，是我蠢，嫁給壞人，讓你受疼。”

“小妹，這不怪你，我一個女子，踩在他們頭上多年，他們早已不甘心，他們恨我、懼我，唯獨不曾敬我。”

握住小妹的手，我笑著哄她。

“小妹，這世上，隻要你活著，阿姐就不疼。”

身後腳步聲雜亂，我手中緊握的指尖冰涼。

“江女侯——”

我沒轉身，開口問來人：

“本侯有什麼罪？”

來人道：“死罪。”

我放下小妹還帶有一絲溫熱的手，輕輕用白帕遮住她的臉。

起身，我打開這屋中最顯眼，年歲長久到快要散架的小木櫥，把那塊免死金牌隨意向後一扔。

轉身，我看向顧川平。

他不過是怕七王爺奪嫡時，我手中的東西，會成為絆腳石。

所以他才一步步，逼我交出這塊免死金牌。

顧川平眼神躲閃，他側臉與身旁人對視，那人彎腰對我行禮，客套說聲“叨擾”，帶著人浩浩蕩蕩離開。

見顧川平也轉身想離開，我看著他的背影，開口聲音顫抖：

“顧川平，我恨你。”

顧川平回頭定定看我，半晌後，他衝我展顏一笑：

“蘭卿，我愛你。”

他身影與夕陽融合，碩長挺拔，如同淬了毒的長刃。

十六年愛恨情仇，一刀兩斷，再不剩毫分。

我托蓮姑，讓他找了塊好地方，我把小妹交給他，送小妹最後一程。

而在我交出免死金牌後，許是顧川平對我卸下防心，他時時陪在我身邊，一如新婚。

春光盛景，顧川平一襲白衫，立身槐樹下，回頭衝我遙遙一笑。

整整一日，我看著自己曾經最愛的那張臉，滿心厭煩。

隔日到了取心頭血的日子，顧川平卻不提此事。

反倒是我主動準備羹湯，邀他一同賞月。

看他把我端給他的湯飲盡，我揮手讓丫鬟小廝離開，靜靜等待。

湯裏被我下了蠱。

貴妃死前，贈予蓮姑的兩隻蠱蟲，蓮姑與貴妃有舊恨，又向來討厭蟲子，所以轉手贈我。

兩隻蠱蟲，一隻可續命，一隻可讓人吐真言。

一隻喂給前君後，延續其八年性命。

一隻給顧川平，為測真心。

肩上一沉，我扭頭，看顧川平靠在我肩上笑，是蠱起了作用。

“顧川平，我問你，你當年為何要與我成婚？”

顧川平俯在我心口，溫柔攬住我。

“因為，隻有你的心頭血，才能讓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