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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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罰當街行刑，一眾百姓紛紛來看熱鬧。

手被死死按住，長甲一瞬剝離，血肉模糊。

我盯著人群中顧川平的臉，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楚菱瞧見我沒了指甲的手指，在拔第二個指甲時，已被嚇暈過去。

我痛得渾渾噩噩，透過濕透的發，依稀瞧見顧川平抱著昏迷的楚菱，轉身離去的背影。

被扔進大牢，我撐著最後一口氣，等瞧見蓮姑後，才昏過去。

守著我醒後，蓮姑瞧我一身狼狽，破口大罵。

“我不是說，你有事就派人來找我，這指甲是怎麼回事，哪個王八蛋做的！”

我笑著搖頭，看他孤身前來，反問他：

“蓮姑，守心那個小丫頭呢，怎麼沒跟你來？”

“......她死了。”

蓮姑深吸一口氣，他不擅長哄人，隻是輕輕拍了拍我的背。

“那小丫頭，以為是她害了你，今早投了井。”

我已不記得蓮姑何時離開的，整一天，我都呆呆坐在牢中，不發一言。

僅僅一日，我名聲敗壞，晌午送來的飯裏，還被獄守吐了口水。

夜裏顧川平來看我，他瞧我一身狼狽，溫柔笑道：

“蘭卿，何苦繼續留在這裏，隻要你服個軟，你我還似從前。”

拍開他落在我肩上的手，我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

“顧川平，十四歲那年，為了保護我與小妹不被太監欺負，我第一次握刀，在那天，我遇見蓮華，他護住我們姐妹，他是我江瀾傾一生的貴人。”

“十七那年，前君後難產，她服下保命的蠱蟲，需剖腹取子，無人敢做，是我用刀劃開她的肚子，抱出血淋淋的孩子，那是第二次握刀。”

“如今殺死燕時，保住我小妹的命，我無悔。”

我抬頭看向顧川平，衝他笑了聲：

“我這一生，已有自己的路要走，決不服軟，也決不生二心。”

“何況，顧川平，王府裏會服軟的已有一個，再來一個，你不嫌膩嗎？”

顧川平溫柔一瞬破滅，他有些無奈。

“蘭卿，難道你我一輩子都這樣劍拔弩張嗎？”

“顧川平，我不想和你有一輩子。”

我用失去指甲的手指劃過他的臉，開口一字一字道。

“我要與你和離。”

“蘭卿，我永遠不會讓你離開王府。”

顧川平沒遮掩好神情，瞧他一瞬慌亂，我肆無忌憚地大笑，笑出眼淚。

“我先失去孩子，名下財產再一點點消減，隨後是親人——”

“然後呢？顧川平，下一步，你想算計我什麼，你想讓我再失去什麼？！”

我有些瘋癲地嘶喊，自從遇見顧川平到如今，在他麵前，我從沒這樣狼狽崩潰過。

“江瀾傾，你怕是疼昏了頭！”

“那你呢，顧川平，你難道清醒嗎，你有沒有看自己的眼睛？”

我抓住顧川平的衣襟，兩雙眼對視，似乎都能瞧見眼中的彼此。

“顧川平，你說你心狠手辣無所不懼，可我瞧著你，卻是在怕我，你怕我權勢滔天勝過你，你怕你自己袒露真心——”

“顧川平，你如今在心疼什麼，你愛我？”

他如同受了什麼刺激般，猛地後退幾步。

而匆匆趕來的小廝，撲通一聲跪在他身前。

“王爺，七王爺入王府，從江王妃書房翻出許多書信，都是有關弑君謀逆的書信！”

我第一次見顧川平失語，他看向我，張了張嘴，又認命般緊閉雙眼。

忍耐十年，別說書信，我與那些王爺話都說不過十數句，怎能翻出什麼謀逆的信來？

而能偽造我字跡，寫出以我口吻的書信來的人，隻有我這位枕邊人。

“原來，你是想要我的命啊，顧川平。”

我話音剛落，楚菱捧著肚子跑來，瞧見我那瞬，她直挺挺跪在我眼前。

“江姐姐，不好了，你家小妹為證明你清白，服毒小產，現在大出血，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