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顧淮川拿著離婚協議書出現在她房間的時候,安意就發覺出不對勁。
他臉色有些發紅,說話還算清晰,但眼神似乎有些迷蒙:“老婆,我......我要和你離婚......”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病毒已經開始發作了?
安意有些警覺,試探著比劃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顧淮川努力湊近了看,像小狗一樣在安意身上嗅來嗅去:“當然知道啊,你是我老婆,我最愛老婆啦。”
因為聞到了想要的味道,顧淮川似乎有些高興,嘴角微微抿起。
“呼——”
安意舒了一口氣,幸好腦子還算清醒,不影響簽署離婚協議。
正好趁現在把手續辦好,她就永遠消失在兩人眼前,再也不用為了這些事扯皮。
“老婆......”見安意沒有搭理自己,顧淮川有些委屈:“你為什麼不理我,我好傷心......”
說著,他整個人就要靠過來,沉沉地壓在安意身上。
安意手指比劃地飛快,罵了三句滾開,可顧淮川忽然把她的手指抓住了:“給老婆閉麥,不許罵我。”
或許是發病的緣故,顧淮川顯得有些孩子氣,黏住人就不放。
安意無語,一把抓起離婚協議書,一字一句告訴他:「我、要、和、你、離、婚!」
顧淮川呆呆地看著老婆的動作,隨後臉色驟然變了:“我不要,我剛才是騙老婆的,我不同意離婚。”
他搶過來協議書就想撕得粉碎:“老婆不許離開我,要陪我睡覺!”
「住手!」安意很嚴肅:「簽了它我就陪你睡覺。」
他淩厲的眉眼頓時軟了下來,委屈巴巴道:“一定要離婚才能陪我嗎?老婆不想要我了嗎?”
安意閉上眼睛,心裏一陣苦澀:「隻要簽了我就陪著你,乖乖聽話。」
再睜眼時,她就看到顧淮川哭了。
一滴一滴,他就那麼怔怔地盯著安意,眼眶泛紅。
“好,我簽,我乖乖聽話,你不要離開我。”
他寫字得手微微顫抖,安意假裝看不見,痛苦地轉過身。
隨後,顧淮川依偎在安意身邊,手臂緊緊環在她腰上,緊得安意喘不過氣。
暗夜裏,呼吸聲漸漸均勻,隻剩安意淚流滿麵。
睡吧,最後一個夜晚,此生不複相見。
第二天清晨,安意渾身酸痛,剛想翻過身,卻發現渾身都被禁錮得難以動彈。
窗簾緊閉,周圍安靜得可怕。她試著動了動手腕,已經麻木到失去知覺,被手銬鎖在了床邊。
她不是在臥室嗎,難道被綁架了?!
順著一點模糊的光亮,安意看到一張男人的臉,陰沉無比。
顧淮川衣衫不整地坐在對麵,下巴滿是青灰的胡茬,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一股寒意揭竿而起,或許是感知危險的本能作祟,安意覺得此刻的顧淮川有些陌生。
那眼神......好像要把她剝皮去骨,活生生吃了一般。
“終於醒了,大科學家”,顧淮川忽然湊近,聲音降至冰點:“給我下藥,看我糾纏你,是不是很好玩?”
安意渾身一顫,隻能小幅度搖了搖頭,整個人直往後退。
“躲什麼?安意,你好手段。”
砰的一聲,拳頭落在安意耳邊,關節還在咯咯作響。
顧淮川仿佛忍到了極點,眼尾釀著化不開的寒意:“不告訴我也沒關係,這麼喜歡試藥,那就來為阿言當試驗品吧。”
熾亮的燈光忽然打開,晃得人眼睛睜不開,安意緩了好一會兒才適應。
接下來的情況卻讓她更加崩潰:一個明晃晃的針頭在向自己靠近!
不要!
她拚命掙紮,後背撞上冰冷的牆,喉間的嗚咽更加破碎。
即將注射的那一刻,實驗員還是轉頭問了一句:“顧總,您確定要為太太注射嗎?這支藥劑還不成熟,有極大風險會損傷心臟......”
“打就是了”,顧淮川輕蔑道:“阿言在火場中救我的時候傷了腎臟,隻要對她有好處,做點犧牲算的了什麼。”
發絲混著冷汗黏在頸側,安意拚命搖頭,乞求他放過自己。
顧淮川隻是冷冷撇了一眼:“沒效果就加大劑量,打到有效果為止。”
“嗚......”
一聲痛苦的嗚咽後,安意像破碎的瓷偶般了無生氣,任由冰冷的藥液在體內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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