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悅到的時候晚宴剛剛開始。
溫悅款款行至大廳門前站定,凝望立牌上笑靨如花的一對新婚夫婦不覺泛起冷笑。
天作之合,郎才女貌?
應該寫鳳凰男賣身勇攀權門,虛偽女拚爹難掩卑劣。
正愣神著,紀晴身著一襲潔白釘珠刺繡婚服挽著李子墨的胳膊走了出來。
跟在紀晴後麵,一臉酒色權財之相的,便是紀晴那整天掛在嘴邊的校董爸爸。
“悅悅!真的是你,你能來我簡直太開心了!”
紀晴揚起她在名媛訓練課上專門訓練過的微笑弧線,初看大方坦蕩,細看卻假的像一張麵具,令人作嘔。
“不是你叫我來的嗎?”溫悅絲毫不慣著她。
“對,對呀,你可是我和子墨幸福的見證者呢!”紀晴答的滴水不漏。
在場的眾位賓客眼神都聚焦到這出好友重逢戲碼上,不時有人指指點點。
“那不就是當年抄襲被開除的溫悅嗎!”
“哎呦,還真是呢,人長得這麼好看,沒想到學術作風那麼差勁!”
“抄襲怪不得好死!呸!”
“好在紀晴有後台,不然從哪討公平?”
......
難堪的話不絕於耳,溫悅微一轉身,冷冽斜睨了一眼那些碎嘴。
“紀晴,過了這麼多年,你的手段還是這麼卑劣。”溫悅說的直白,活像抓住一隻蚊子,把血狠狠碾到紀晴高貴聖潔的禮服上,洇出幾點紮眼的汙血。
“你在說什麼呀!”紀晴眼眶瞬間通紅。
她熟練的轉過身,淚眼朦朧對著父親撒嬌:“爸爸!我不是她講的那樣的......”
溫悅不為所懼,曾經的她或許還要忌憚一些紀父的權力,但現在溫悅確定,紀家的爪牙還伸不到啟天裏麵。
“紀晴,你隨便哭,隨便撒嬌,這對我沒有任何威脅。”溫悅眉宇舒展,恬淡淺笑。
“溫悅是吧?你算個什麼東西?”紀父將女兒護在身後,學術圈資質深厚的教授,輕而易舉被溫悅激出了真麵目。
“嘖嘖”,溫悅右眉微挑,儼然一副挑釁姿態。
“徐子墨,你女人受委屈了第一時間是找爸爸,你受委屈了也是第一時間找爸爸嗎?那你不應該當女婿,應該當幹兒子。”
當年就是徐子墨和紀晴一起,竊取了溫悅的建築設計稿,反過頭來告發溫悅抄襲。
這仇,溫悅可記著呢。
聞言,一直縮在後麵當縮頭烏龜的徐子墨下意識看向嶽丈,敏銳感受到嶽丈身上燃燒的熊熊怒火後,他那一貫微弓的脊柱瞬間挺直——
順手拿過酒保端過來的紅酒,猛的潑向溫悅。
“溫悅,你算個什麼東西。”
珍珠白緞麵禮裙被染上大片梅色酒漬,溫悅站在一邊,紀晴紀父徐子墨還有依附紀家的一眾賓客站在另一邊。
饒是已經在社會曆練過一番,此時的溫悅也不覺有些狼狽,她站在那兒,似一朵純白山茶花,美麗,聖潔,卻讓人忍不住想要一片一片活生生扯下來。
“她是我的人。”
這聲音,沉穩有力,字字清晰。
於平靜中帶著不可抗拒的強勢,這是上位者天生的自信。
再看向旋轉門後不急不慢走進來的人,不是沈知寒又是誰。
相較於下午,沈知寒此時換了一身更為考究的西服,銀灰色波點領帶搭配白色尖領襯衫,斜紋軟呢西裝點綴山茶花耀眼胸針,沉穩內斂又不失雅致格調。
“溫悅是我的助理,不知各位口中的東西是——”
沈知寒陡峭眼神倏然睨向紀父,不似提問,倒似質詢。
久經權力場的紀父怎能不明白這話中之意,無奈之下隻能暗自倒黴今天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原來是沈小公子的人啊,有眼不識泰山,還望沈小公子多多海涵賤婿。”
沈小公子是沈知寒的長輩和好友對他的稱謂,短短三句話,不僅開脫了自己,還惡心了沈知寒。
“正好你今天在這兒,也免得溫助回去了再加班寫解約郵件了。今後啟天和錦大的合作,結束了。”沈知寒單手抄兜,就像是說晚餐吃了什麼一樣隨意自然。
紀父心中咯噔一下,那可是10個億啊!
自己的油水全靠在這裏麵撈呢!
“沈總!沈總,您別生氣,我代表他們小夫妻倆給溫助道歉行不行?對不起!實在是太對不起了!”
哪知沈知寒根本沒有一點遲疑地轉過身,隻沉聲對溫悅說了一句跟上便邁著沉穩不羈的步伐走了出去。
似乎是意料之中,沈知寒這人,是比他名字還要冰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