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宮已經蕭條了。
聽聞要去突厥和親的公主是我後,本想留在這偷懶的宮女太監生怕隨我陪嫁去突厥,都遞了銀子另尋他處去了。
隻有尚春,她笑說死哪兒都是死。
她是我貼身宮女,好地方容不下她,去哪兒都是被作踐的命。
今日她為我描妝髻發,遮住眼下青紫,往日十分豔麗勉強找回了八分。
尚春笑得牽強:「公主年輕漂亮,那沈都督肯定會喜歡公主的。」
她知道我要勾引沈翊。
她不勸我,隻希望沈翊看在我是公主的份上能對我留有憐惜,少用些陰私的手段。
之前有個娘娘為了賄賂敬事房負責綠頭牌的太監,送了宮女給那人消遣,不過半月,死了。
太監沒根,想作樂隻能借用其它東西。
那宮女抬出來的時候全身淤紫,鞭傷燙傷都算輕的,塞了半個夜壺進去,撕裂得不成樣子,滴滴答答流下來的血裏混雜著黃湯。
我倆看見了,做了幾夜的噩夢,至今陰影未消。
如果有選擇,我是真的不想選沈翊。
他手段狠厲毒辣,活生生的鬼見愁,落他手裏的人沒有一個不脫層皮的。
偏他能力過人得父皇信任,賜“九千歲”之尊,此時有能力救我的也隻有他了。
尚春拿上所有銀兩去了東廠。
我換上公主製服,將白綾甩過房梁打了死結,靜坐殿內等尚春回來。
我不知道沈翊會不會管我死活,除了公事,他一向獨善其身,坐壁上觀。
我在賭。
賭那日他為我駐足片刻,是真的有過一瞬憐惜。
好在,我賭贏了。
沈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