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當天,進行到穿婚鞋的環節,角落的手機突然響起我昨晚被猥褻時帶著哭腔的求救聲。
身為伴娘的林月又慌又無辜:
“沈朝哥,我不是故意要放的,我不知道嫂子被人......”
沈朝麵如土色,當眾悔婚,徑直越過我走到林月跟前,單膝下跪:
“林月,你才是我想娶的皎皎明月。”
我當場被伴郎團扒了婚服,在一眾村民的嗤笑鄙夷中奪門而出。
迎頭撞上村裏首富獨子,他把十本房產證塞到我手裏,脫下自己的皮鞋套到我腳上,當眾向我求婚。
我感動之餘心生錯愕,胡亂點頭應下。
當天紀洲帶我回城,途中遭遇車禍,車輛側翻撞上山體時,我死死地被人護在身下。
副駕擠壓最重,我大腿受傷,再也沒辦法跳舞,還留下了一道醜陋的傷疤。
可我遇到此生摯愛。
我正打算答應紀洲第二次求婚時,他卻坦言接近我是為我這一身熊貓血,為救他親妹。
“我都要嫁給你了,你妹妹自然也是我妹妹。”
紀洲的坦誠倒是讓我鬆了一口氣。
一年後,我拿著懷孕報告,在我欣喜地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時,卻聽到他和那日猥褻我的小混混稱兄道弟。
“洲哥,還是你有辦法,特地找了虎子他們幾個猥褻周晚月,還偷偷錄音,林月姐當場就如願了!”
紀洲把腳搭在茶幾上:“沈朝那樣的人骨子裏最傳統,最好麵子,絕對不會要一個臟了的女人,更怕村子裏的唾沫星子。”
被叫虎子的男人抓抓後腦勺又問:“可醫院那邊不是已經有熊貓血供林月姐用了嘛?洲哥,你何必再多娶周晚月一個殘廢。”
“月月幹淨,給她輸血的人也必須幹淨。”
“有一個免費又能隨時用的貼身血庫,我也更放心一些。”
屋子裏恭維的笑聲不斷,每一聲都冰刀一般直插我的心臟。
原來我以為的救贖不過是更可怕的深淵。
紀洲愛的人也是林月!
我擦幹淚,捂住嘴巴不敢發出一點動靜,默默掏出手機錄下所有證據。
立馬轉發給在警局工作的好友:“我掌握了紀家拐賣人口的證據,我要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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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的人商議結束,接帶出來一群被蓋著頭套的女子。
我趕忙躲在樓梯拐角,卻又聽到那幾人的竊竊私語。
“這一批賣出去咱們就可以把彪子贖出來了,當初他為了製造那場車禍在牢裏可受了不少罪。”
“也是洲哥為了讓那女的徹底放心才想出來的法子,都是兄弟,洲哥不會虧待彪子的。”
“嘁!要我說那女的也是好福氣,不就是給林月姐輸了些血嘛?在紀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多爽!她連衣服都不用自己洗,村子裏做媳婦兒,誰能爽過她?”
“怎麼?你也想當我媳婦兒?”紀洲嘴裏叼著一根煙,輕咬著冷眼看向他。
虎子臉上的肥肉擠成一團,搓著手回味道:
“哥幾個哪有洲哥好福氣?我記得那女的身材可好了,又圓又大,當時摸了一下我就起反應了!”
冒著火星子的煙頭直接落在虎子的手背上,紀洲冷臉用力碾壓。
“老子說過當初的事情誰都不許提,我老婆你敢想,下次燙得就是眼珠子!”
身後的小弟跟著打圓場,拉過虎子:“洲哥,我今天還看到嫂子去醫院婦產科了呢,她不會懷孕了吧?”
紀洲像是聽到什麼笑話嗤了聲:“懷孕?她懷孕還怎麼給月月當血庫?老子天天給她喂墮胎藥,就怕她懷孕。”
男人臉上的涼薄看得那幾名小弟都跟著心驚。
試探地開口:“洲哥,我看嫂子對你死心塌地的,你就不怕她有一天知道了真相和你鬧離婚?”
紀洲又笑:“知道又怎麼樣?整個村子都是我的人,她離了我能不能活都成問題,女人鬧脾氣,哄哄就好了,再不濟我晚上賣力一點,累暈了就不鬧了。”
“她估計到現在都以為我床上喊的月月寶貝是在喊她呢。”
紀洲肆無忌憚地和小弟分享著我與他情愛上的私事。
走廊上的幾個人又是大笑,我脫力地靠在牆上,驚得雙腿都在顫抖。
原來從一開始就都是假的。
我後怕地撫上小腹,用力地抓著手裏的孕檢報告,關節處都開始泛白。
腦海中不停地回放著一年前讓我此生難忘的畫麵。
我和沈朝是在大學相識相愛,畢業時他帶我輾轉飛機,又坐了六小時大巴回到了他的老家。
按照他們老家的習俗娶媳婦要在村子裏擺酒。
可結婚前夜,沈朝被他的小青梅林月叫走處理伴娘服。
我的屋子突然闖進來一群小混混,他們壓著我,將我身上摸了個遍。
我等到半夜沈朝才衣領淩亂滿臉疲憊地回來。
他抱著我繾綣深情的喊著月月,說他此生最愛我。
可等到第二天接親,他聽到我近乎絕望的呼救音頻,非但沒有斥責罪魁禍首。
反而辱罵不知廉恥,當眾拋下我,單膝跪在林月跟前。
是紀洲如神祗般的降臨拉我出生不如死的境地。
是他不顧生死地將我護在身下,是他真誠又慌亂地坦白接近我的事實......
可今天他也字字清晰地將我幻想的美夢打碎,狠狠地踩在腳下,告訴我,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林月!
難怪當初在接親現場,林月看向我的目光沒有羨慕,隻有嘲弄。
沈朝拉我入沼澤,紀洲無聲地用泥濘將我淹沒。
他們兩個都是殺人凶手!
更可笑的是我竟然還把紀洲當成恩人,如今還懷上了他的孩子。
簡直可悲!可笑!
怒氣與恨意如延綿不絕的藤蔓在我心底蔓延瘋長,淚水徹底模糊視野。
“你幹站那裏當死人呢!衣服洗了沒?中午飯做好了嗎!”
身後忽得傳來婦人尖利的嗓音,打斷我紊亂的思緒。
我瞧見婆婆手裏的荊條身子不由一顫,右腳微跛地往樓下走。
路過她的時候還是聽到那句已經讓我麻木的謾罵:
“我們紀家倒了八輩子血黴才娶到你,又懶又臟,整天跟個活死人一樣礙人眼,連個家務都做不好......”
“媽。”紀洲大步從樓梯上走到我身邊,炙熱的身軀從身後貼上。
很寵溺地維護我說話:“我說過月月是我娶回家寵著的老婆,不是保姆,洗衣做飯這些事情她不用幹。”
“沒想到我們洲哥在外當老大,回家給嫂子當小弟。”有人嬉笑著打趣。
“去去去,寵老婆才能發達!你個光棍懂個屁!”
客廳的小弟全都像沒事人一樣稱讚著紀洲是個好男人。
紀洲癡迷地俯身去吻我的唇,我厭惡地偏過頭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