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邁巴赫車後座,謝清遠抱緊了我,身上的梔子花香混著腥味,讓我忍不住吐了出來。
謝清遠緊張地拍著我的後背安撫,“都怪孟浩他們,我已經嚴令禁止他們在你麵前抽煙了,這些家夥還是忍不住。”
“下次見到絕不輕饒了他們。”
我心中有氣,用了力氣,一把推開他,“你走開!”
麵對我的疾言厲色,緊張不安爬上謝清遠的眼角眉梢,“老婆,是我不好,是我不該和他們出來,惹你不高興了。”
“我保證下一個聖誕節,無論他們怎麼喊我,我都不出來了,在家陪著你,好不好?”謝清遠又湊過來摟我。
我們還有下一個聖誕節嗎?
我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那不是為難你了?”
“不,一點都不為難,能陪著你,我求之不得。”謝清遠見我心軟下來,解鎖手機找了一張照片出來。
“老婆,你看。”
照片裏是一條珍珠項鏈。
我抬手摩挲著項鏈扣上麵烙的‘吾摯愛珍珠’五個字,淚水忍不住湧出了眼眶。
“這是我為你訂做的生日禮物,喜歡嗎?”
我捂住了顫抖的唇,不想讓哭聲溢出分毫,可顫抖的身子還是讓謝清遠發現了。
他掰過我的雙肩,吻落在我眼角,舔去我的淚珠,“老婆,不哭呢。”
他以為我是感動的,“怎麼每次送你禮物你都要哭,不哭了呢。隻要你喜歡,我明天也送,後天也送,好不好?”
我是一個孤兒,遇見謝清遠之前,沒有過過生日。
而我也從不把生日放在心上,我所有的時間都用來讀書。
永遠牢記,老師對我說的諄諄教導,好好讀書,走出大山。
我當年以省狀元的成績考入了頂級學府,獲得了無數榮譽,也是在那時候遇見了謝清遠。
那時我以為他與旁人一樣,是被我的優秀吸引了目光,想不到竟是我身上宋雪珍的影子。
我從不敢忘記自己的初心,哪怕嫁給了謝清遠,也不曾放棄自己成為設計師的夢想。
如今我也慶幸自己沒有放棄獨立自主,才能得到皇家頂級設計學院的錄取書,給了我機會離開謝清遠。
我沒有回答,隻是靠在他肩頭,隱去眼底的冰霜。
回到家中,我便有些頭暈目眩,眼前謝清遠的人影重疊。
我知懷孕期間隨著情緒起伏,雌激素和孕激素倍增,孕婦會出現過度緊張誘發焦慮症,會出現胸悶心慌導致頭暈目眩,純屬正常情況。
未免謝清遠發現這個情況,我隻說困倦,早早上床入睡,也省得麵對他。
謝清遠則執意在身邊陪著我。
不知過了多久,我在一聲嘈雜聲中,口幹舌燥醒來。
屋內昏暗,唯有房門底下的縫隙透出一縷光暈,隻是這抹光暈的中間是黑的,似被什麼東西擋住了。
我靠近房門,握住了門把的刹那,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
“不要嘛,人家就想在你主臥,在你們那張原本屬於我的大床上......”
我心臟猛地收縮了一下,想不到宋雪珍這麼膽大妄為,居然闖入別墅,還要在......我的床上......
房門突然發出了叮咚響,似被靈巧的手指叩了幾下。
“你做什麼?”
我心跳漏了一拍,謝清遠的聲音聽上去並不開心。
而他接下來的話又將我的心狠狠揉成一團。
“你敢讓珍珠知道,將事情鬧大,影響謝氏......”
所以他瞞著我從來都不是怕傷了我,我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地步。
“我哪裏會為難你。”宋雪珍善解人意說道。
從前我以為謝家之所以接納我,是因為我聰明,能讓下一代基因更加優良。
後來我想,謝家豪門想要什麼樣的精英女人沒有,他們不隻是因為我聰明,還因為我勢單力薄好控製。
這些年,謝家將我推到台麵,成了豪門最親民的兒媳,深得大眾喜愛,也讓謝氏在眾豪門中聲望遙遙領先。
可如今,我真的明白了。
謝清遠是因為我身上有宋雪珍的影子而熱烈追求我,謝家則認為我能讓謝清遠忘掉宋雪珍,極力促成這樁婚事。
如今謝清遠忌憚我身上‘最親民兒媳’的身份,委屈他的心上人做小三。
利益麵前,男人的情深,狗屁不如。
進了謝家,謝老夫人不遺餘力地催促我懷孕。
如今想來,她也是擔心宋雪珍回來。
而每當這個時候,謝清遠卻表現得非常不樂意配合。
那時候,我也心生困頓。
他卻解釋,“生孩子會損傷你的身體,我們之間不需要孩子增進感情,謝家的一切,誰想要拿去好了。”
“孩子出生隻會妨礙我們。”
那時候,我十分感動他體諒孕兒的艱辛,抵著他的額頭,滿心歡愉地笑話他,“竟連孩子的醋也要吃。”
原來不讓我生下孩子,是為了宋雪珍。
怕宋雪珍回來,我母憑子貴不肯讓出謝氏總裁夫人的位子。
外麵的聲音又接著傳進來。
“她在酒吧不小心誤喝了我那杯水,裏麵放了安眠藥呢。”
“清遠,我隻要想到你和她耳鬢廝磨了一千個日夜,和我卻才區區一個月......我的心好難過呀......你摸摸......”
“三年前,我怎麼沒發現你的心這麼軟呢......”一聲甜言蜜語在我耳邊響起,“讓我再看看,另一邊是不是軟的。”
“哎喲。”
宋雪珍嬌喘了幾個呼吸,“我們進去,別讓傭人瞧見了......”
我盯著慢慢轉動的門把手,身體僵直,腳步如釘子釘在原地,挪動不了分毫。
有那麼一個瞬間,我想就這樣撞破他們的奸情,與謝清遠決裂。
下一瞬,一聲又一聲嬌軟浪蕩斷斷續續,漸漸弱小。
我打開了房門,站在門外,看到了走廊盡頭書房門口一閃而過的蕾絲裙擺。
從書房內投出來的光亮中,兩個陰影忽而分開忽而糾纏,撞擊書架的聲音也是斷斷續續。
許是以為我被安眠藥迷暈了,他們越發肆無忌憚。
“清遠,不要了......”
到了後麵,宋雪珍嬌滴滴地哭求起來。
“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在酒吧要了你兩次都不夠,口是心非的騷貨。”
“我是你一個人的小騷貨呢~你,喜歡嗎~”
謝清遠掐著宋雪珍嬌豔欲滴的小臉,用力堵上她的嘴以作回應。
我腹部一陣絞痛,頭暈目眩,人順著牆壁倒了下去。
我想起來了,我在酒吧根本沒喝過任何東西。
宋雪珍撒謊,闖入別墅是為了挑釁我。
我枯坐在床上一夜,房外的孟浪聲也響了一整夜,期間謝清遠怕我醒來,倒躡手躡腳進來了兩次,還為我掖了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