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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我發起高燒。
院內突然走水。
我喊破喉嚨也無人應答。
窗外煙花炸開,化成星星點點落向人間。
府邸歡慶的聲音傳入耳畔。
我合上眼。
又到我的生辰日了嗎?
五年時間,我沒一次出席過我的生辰晚宴。
滿城煙花,更是隻遠遠地看過。
世人皆傳世子爺愛我入骨,誇我一介草寇攀上高枝的能力。
卻無人在意我。
好不容易爬出院子,我以為終於可以離開時。
江厭領著一堆丫鬟婆子來了。
他眉眼間夾雜的怒火,似是要把我撕碎。
“沈夢!你故意放火燒院子引起懷疑,難得是為了讓我在天下人麵前難堪嗎?”
我扯下簪花,笑得像哭一般。
“王爺可還記得阿娘的話?”
江厭蹙眉,臉沉的滴墨。
眼底一閃而過的慌亂與不安霎時沒了影。
“珠兒死前囑托我照顧好沈月,你又提你母親作甚,難道又想借此開脫?”
阿娘死前,早說不清話了。
他不會知道阿娘死前呢喃的是我的名字。
也不會知道沈月是她好心領養的孩子。
更不會知道,那天他與沈月苟合的地方是我娘的墓。
既要走了,真相就此埋了吧。
我強撐著身子站起來,語調平淡:“妾身不敢。”
沈月跳出來:“姐姐,今兒個可是你的生辰,不如給眾人舞上一段,熱熱場子?”
所有人望向我。
在他們看來,這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巷裏出來的女子,得了世子妃之位不說,還有表現機會出頭。
江厭似是想到什麼,輕笑:“也罷,世子妃當年酷愛跳舞,今日就讓世子妃跳個夠!”
若不是為了生存。
誰甘願為娼?
待在王府五年練就的順從使我忍著渾身劇痛,翩然起舞。
月光皎皎,煙火還在綻放。
我忽的想起剛來時,我渾身起滿了疹子。
無一人看我。
隻有我的小丫鬟翠翠,盡心盡責地照顧我。
最後,善良的翠翠因打碎了廂房的花瓶,死在了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囚籠裏。
腳踝一扭,我再也撐不住倒在地上。
江厭平日不苟言笑的眉眼霎時皸裂,他快步接住我。
滿眼擔憂。
口中卻叫著我娘的名字。
沈月怨毒的眼神似是要把我拆入腹中。
我沉沉睡去,夢裏,有阿娘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