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從房間中走出來時,樓下的歡聲笑語連成一片。
顧母的幹女兒章靜瑜剛從國外出差回來,正一口一個喂著顧銘軒吃她拿來的進口巧克力。
顧銘軒是最先看到我的,他笑彎的眼睛頓時染上一絲厭惡,後將手裏的巧克力全部拋向桌麵。
“真是倒胃口!”
章靜瑜勾著唇角笑地看向我,“沈小姐,童言無忌你不會生氣的哦?”
章靜瑜的口吻,儼然把自己當成了這個家的女主人。
我聽後,心下毫無半點反應。
章靜瑜和顧承澤是青梅竹馬,當年姐姐和顧承澤談戀愛的時候,她就總是喜歡橫插一腳在他們中間。
她向來囂張跋扈,對爆發戶起家的沈家看不上眼裏,但那時,她前腳欺負了姐姐,後腳就會被顧承澤狠狠收拾一頓。
可我不是姐姐,麵對她的欺辱,顧承澤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作什麼也不知道。
看著桌麵上的巧克力,我猶豫再三,還是衝著顧銘軒開了口。
“你不能吃巧克力,你忘了你——”
“閉嘴臟女人!我的事用不著你瞎操心!”
顧銘軒抬手將桌子上的巧克力朝我砸了過來,他衝我齜牙發火的模樣,好像我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人。
心底莫名有些悲哀,顧銘軒剛出生的時候瘦瘦小小的,整個人蜷縮在我的懷裏。
顧承澤沉浸在失去姐姐的痛苦中,全無照看他的心思。
顧銘軒第一次喝奶是我喂的,第一次換紙尿褲也是我替他換的,再到後來,給他拍嗝洗澡,陪著他熬了一個又一個深夜......
他也是叫過我媽媽的,可是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我卻已經漸漸記不起來了。
章靜瑜臉上笑意更盛,卻又故作嚴肅地蹲在顧銘軒麵前,“銘軒,你不能這麼對你媽媽的。”
“我呸,她才不配做我媽!靜瑜阿姨,你來做我媽媽吧,我喜歡你,我爸爸也喜歡你,他昨天不是還和你在一個房間裏睡覺覺的嗎?”
章靜瑜裝作很是吃驚的樣子,快速捂住顧銘軒的嘴,“小孩子不能亂講話的,我是在和你爸爸談生意,再說,你有媽媽了,靜瑜阿姨怎麼能再做你媽媽呢?”
顧銘軒勾著唇大笑起來,“簡單,這個臟女人很快就要走了,到時候讓我爸爸給你舉行一個最最盛大的婚禮儀式娶你回家,靜瑜阿姨放心,我爸爸一點都不喜歡她,連我奶奶都說了,她是個廉價貨,不用辦婚禮也不用宴請賓客,是個一張紙就能帶回家的保姆。”
“顧銘軒,再亂說就罰你不許吃飯!”
顧承澤不知何時從書房走了出來,他這次似乎是真的動怒了。
顧銘軒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低下了頭。
突然寂靜的屋內,我忽地輕笑出聲,“你又何必吵他,他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
我沒了心勁兒和他爭論,和顧承澤的這段協議婚約裏,我好似說了太多太多的閑話,比如…
“顧銘軒不許吃太多糖!”
“不能看太久的電視,要多去外麵轉轉。”
“顧承澤怎麼又不吃晚飯?”
“喝酒傷身,記得喝我煮的醒酒茶。”
等等諸如此類的話,說得連我自己都煩透了!
對他們父子二人,我早已無話可說。
保姆將我的房間打掃幹淨後,我將僅剩的能穿能用的東西收拾進了自己的箱子,等再出來時,天已經黑了。
我剛要轉身,卻被門外站著的顧承澤嚇了一跳。
他沉著臉,不等我開口,一把將我拉到了主臥的大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