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沈芳被她搞得一怔，喃喃點頭：“對。”

溫婉笑得更燦爛了幾分，摩挲著打開手機的語音記錄：“其實我一直瞞著阿照陽痿的事實，今個兒您要問清楚，我實在沒法子了。”

瞬間全場死寂，針掉落聲可聞。

眾人對視，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你！你！胡說八道！”沈芳氣得瞪大雙眼，顫巍巍地捂住心口，仿佛隨時會被氣得暈過去。

沈芳恨不得把眼前這個一向溫順的兒媳婦給撕碎了，可心口窩傳來陣痛，她怕被氣死緊忙驅散眾人，讓司機開車送她回家。

家中終於安靜了下來，隻留一片狼藉。

溫婉頹敗地靠在沙發邊，哀莫大於心死，在這個家中的每一秒都像是在炙熱的火焰中煎熬，她必須盡快帶腹中的寶寶離開。

她迅速起身，回屋收拾衣物和行李，可樓下大門“砰”的被撞開。

歇斯底裏的叫喊聲傳來：“溫婉，滾出來！”

林照氣得胸膛起伏，今晚合夥人戲謔問他是不是陽痿，他才知溫婉把他的話告訴了眾人。

見麵前嬌弱的女人腮邊腫起，神色蒼白，林照眼底微閃，話輕了幾分：“你為什麼要把這件事說出去，還有淩淩的燙傷，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溫婉不語，身子卻如枯蝶不停顫抖。

見狀林照心頭莫名一刺，可想起醫院的場景又冷下臉來：“霜霜和淩淩臉上燙得不輕，無論如何你也不該——”

“如果我什麼也不知道，真會以為周霜才是你的妻子，周淩淩是你的女兒。”溫婉輕飄飄一句話林照臉色突變，如臨大敵般下頜緊繃：“你胡說些什麼！”

林照打斷她的話，義正詞嚴地下了命令：“以後霜霜帶淩淩搬進來住，你造的孽我親自圓。”

溫婉心頭一刺，離婚的話剛要脫口而出，可林照接了個電話，煩躁地一撓頭發看向她：“走，有個酒會你陪我去。”

“不。”溫婉警惕後退，林照見她不信任自己的模樣心頭莫名一慌，可想起顧蘇深這個妹夫指名道姓讓他帶上妻子，他心口窩隻覺得妒火直燒，兩人到底發生過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他越想越氣，一把拉緊溫婉的手：“走！”

到了酒會的商K，打開燈紅酒綠的包廂，一群衣衫不整的男人正喝高了點著女模玩遊戲。

林照換上笑臉，熟練地同眾人推杯換盞。

溫婉被遺留在角落，看著眼前的一幕觸目驚心。從何時起呢，她沒發現當初光風霽月的少年變成了今天這副模樣。

男人西裝革履，光影明滅下卻像吃人的惡鬼。

“林哥，我記得說起窮苦，你以前家裏可不咋地呀！”光頭的男人喝高了，搭著林照的肩膀吐著酒氣，紅著臉看向一旁的女人，在嘈雜的環境更顯巴掌大的小臉楚楚動人。

“聽說，呃，嫂子可是以前的溫家大小姐，哥這屬實高攀了！”

眾人打趣著，殊不知林照的臉瞬間黑了。

越喝越高，眾人心思愈發歪，溫婉察覺注視她的目光逐漸多起來，愈發黏膩，下意識想走，林照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說話間不太清醒：“你往哪兒去，你他媽也看不起我？”

眾人假裝拉架一般把林照挪到沙發上，卻再也遏製不住心中色鬼。

直到一個胖男人色眯眯地拉上溫婉的手撲上去，眾人也紛紛不再掩飾靠近。

溫婉嚇得一時無法裝失明，立刻奔向出口卻被強壯的男人拉了回來：“嫂子跑什麼？”

炙熱惡臭的呼吸吐在耳畔，溫婉尖叫著伸向林照，可男人早已臉酡色紅著睡了過去。

直到一通特別鈴聲響起，林照迷迷糊糊接起。

“阿照，我帶淩淩回家，路上好多喝酒的男人，我好怕！”周霜恐懼的聲音一響起，林照迷離的神色瞬間變得清明，立刻起身：“我馬上去接你。”

他剛邁出腳步，褲腿被脆弱、伶仃的一雙手腕緊緊攥住：“阿照，救我。”

林照看向地麵，溫婉衣衫不整地被男人拉著幾乎要摟在懷裏。

溫婉的心幾乎要跳出胸膛，她驚懼地拉緊救命稻草，瑩潤的黑瞳裏滿是渴求。

無論怎麼樣，18歲時林照把她從黑暗中拉出來，這一次——一定也會！

可現實給了她狠狠一擊。

林照眼底猶豫與抉擇閃過，直到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他一點點掰開她的手指，不顧一切向外奔去。

絲毫沒有回頭。

回憶中的少年逐漸與現實割裂。

溫婉死心，一滴清淚劃過緩緩閉眼。

包間的門卻被大力推開，冷風順勢灌入。男人的身影逆光而來，目光如鋒刀淩厲：“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