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刺耳的手機鈴聲將溫知語從昏沉中拽出。
她疲憊地睜開眼,屏幕上跳動著“賀嶼洲”三個字。
她掛斷,對方卻孜孜不倦地打來。
一接起,賀嶼洲煩躁的聲音便傳來:“溫知語,你長本事了,竟然敢掛我電話?”
溫知語:“有事嗎?”
賀嶼洲不悅地道:“都幾點了,你人呢?”
“我身體不舒服。”
她的聲音嘶啞,賀嶼洲似乎想起了什麼,沉默幾秒,語氣稍微和緩了一點:“展覽馬上開始,你耽誤了時間誰負責?”
溫知語淡淡地道:“你可以找林玥,讓她來當你的模特。”
賀嶼洲的聲音一下子冷了八度,“她和你這種人怎麼能一樣?”
是啊,怎麼能一樣......
林玥是他年少時愛而不得的繆斯,是他幹幹淨淨的白月光。
而她,不過是他眼裏卑微肮臟,隻要給錢就能袒露身體的浪蕩女人。
溫知語閉上眼,將湧到眼眶的酸澀硬生生逼退。
“我不去。”
“給你半個小時,立刻到我工作室。別忘了,你養的那隻臟貓還在這。”
賀嶼洲說完,掛斷了電話。
溫知語咬了咬牙。
賀嶼洲是知道如何威脅她的。
她如今放心不下的,就隻有她的貓了。
為了貓,溫知語還是按他的要求,來到了工作室。
空氣中彌漫著顏料特有的、略帶刺激性的味道。
賀嶼洲站在畫架前,背對著她,聽到動靜,頭也不回地吩咐:“去換衣服。”
更衣室裏,溫知語褪去衣物,赤裸的身體暴露在空氣中。
賀嶼洲已經調好了顏料,他拿起一支細筆,蘸取了深紅色的顏料。
筆尖觸碰到溫知語滾燙的肌膚,一股涼意蔓延開來。
筆尖在她的肌膚上遊走,勾勒出花瓣上的細節,細膩的觸感像羽毛般拂過,激起一陣戰栗。
“別動。”賀嶼洲的聲音有些低啞。
溫知語咬住下唇,強迫自己放鬆下來。
他在故意使壞。
她能夠從他的手法和筆觸中,感受出他是在專注地工作,還是含了些什麼挑逗的心思。
恍然間,她想起了和他的第一次。
那天,賀嶼洲喝醉了,平日裏冷漠的眼眸中染上了幾分迷離。
他握著她的手,在調色盤上沾染了顏料,拉著她到鏡子前,一筆一筆,描繪著。
溫知語記得,他的呼吸很燙,噴灑在她的頸側,讓她不自覺地顫抖。
鏡子裏,色彩在肌膚上蔓延,絢麗而又迷幻。
那晚,他像一團火,將她徹底點燃。
第二天,他醒來,眼神恢複了慣常的清冷,從容地遞給了她一張支票。
從那以後,他們便多了一層隱秘的關係。
沒有人知道,她不僅是他的藝術品容器,還是幫他紓解欲望的容器。
......
不滿她的走神,背上的筆觸逐漸向下,帶著一絲不容抗拒的意味,仿佛要將溫知語再次拉入那晚的迷亂之中。
賀嶼洲忽然開口道:“這麼燙......去過醫院了?”
溫知語:“沒必要。”
賀嶼洲端詳了她的表情片刻,挑了挑眉:“這是在生我氣了?玥玥是藝術天才,她的提議不會有錯,她隻是為了藝術而已,你不要這麼小氣。”
溫知語並不小氣。
她已經提不起一絲一毫地力氣去生氣。
賀嶼洲見她乖乖的,心突然有些軟。
他抬手圈住了溫知語的腰,感受到懷中人兒清瘦得過分的身形,有些疑惑地問:“怎麼瘦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