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妨挨著我坐下,小聲說一句:「許先生,一會談事情你記著噢不要指望我,我要專心吃飯。」
我無奈頷首,也不知道她是怎麼養成這副沒心肝的活寶性子的。
算了,越州就沒幾個正常的。
席間我眼睜睜看著倪錯跑去給何妨建議,發揮自己的女兒家長處,攀一攀交情。
何妨張口:「我是你失散多年的親妹妹,哥哥,有兵馬沒有?沒有兵馬糧食也行。」
對方麵色變換,一個「我哪有什麼妹妹」沒說完,何妨不經意間將手中鐵核桃捏碎。
那人:......
那人:「啊哈哈哈哈哈我與你一見如故,心心相惜啊!就說前不久怎麼有先祖托夢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事後何妨對於自己的女兒家長處越發自得。
倪錯坐在位子上用扇子遮著嘴角笑。
我笑不出來。
宴會結束,酒足飯飽的何妨摸著肚子抬頭,發現我麵帶思索便問:「發生什麼了嗎?」
我與倪錯對視一眼:「靖遠王欲嫁女與我家大人。」
何妨舔了舔嘴巴狠狠皺眉,到底記得這是別人的場子,稍微用了些腦子:「出去說。」
我點點頭起身就準備出去,路過倪錯桌子時不經意一瞥,發現他竟然閑到用茶點出一杯仕女圖,隻是瞧不出上麵畫的是誰。
這些世家子的風雅真是有病。
隻是剛出門,忽而聽見一聲嬌喝:「越州來的給本郡主站住!」
我們齊齊頓住腳步轉身。
後麵走來個被六人侍女簇擁、身穿彩衣麵容嬌俏的少女。
看見我後她眼前一亮:「你就是越州州牧令閆是吧?這門親事,本郡主同意了!」
倪錯在一旁咳得驚天動地,何妨站到我前麵:「第一,他不是州牧大人;第二,你不許同意!」
正當我想說什麼時,倪錯卻拉住我的手:「快走快走。」
我疑惑看去,他五指冰涼:「小妨兒從九歲就立誌要當州牧的護花童女,不許凡人俗物沾染大人分好,快走,不要攔著她發揮。」?
這都什麼和什麼?
「小妨兒隻是在我們跟前懶得動腦子,其實她接人待物機敏著呢,我們在這反而不美。」
我將信將疑被他拉走,總覺得哪裏有違和感,但也沒管太多。
安心坐下不久,又看見何妨和郡主說說笑笑地走了過來,正嘀咕倪錯看人還真準,就聽見何妨開腔了:「許先生,你願意娶郡主結兩姓之好嘛?」
我:「......?」
何妨見我一頭霧水,用胳膊肘搗了我一下,小聲:「她看重你俊俏了,快點敲定婚約,不然她見了大人肯定直接撲上去那就完蛋了。」
雖然我是承認州牧俊美若神人容貌遠在我之上的,但何妨一副毫不掩飾用我來濫竽充數的做派......
真的有點子欠揍。
她甚至邊說邊點頭,頗為佩服自己聰明小腦瓜的樣子。
我隻能婉言拒絕:「許沅一介白身,未建尺寸之功,恐與郡主並不相配。」
郡主自顧自坐在上首,抬手接過侍女遞來的茶:「無妨,本郡主看中你了。」
她衝我笑笑:「總歸,你是越州的人嘛。相差不遠。」
相差那可遠的很了。
令家累世公卿,州牧本是令家旁係的兒郎,後來嫡係因流民暴亂不幸身亡,因此被過繼到主枝,這才年紀輕輕便能穩坐一州州牧之位。
靖遠王看重的是越州姻親和令家權勢,缺一不可。
這裏頭有我什麼事?
而何妨還在滿臉期待地看著我,我嘴角微微抽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