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盟。
清君側。
說的好聽,大家誰不知道誰的花花腸子?清什麼君側啊,最好把君哢嚓了自己上去。
隻不過池方雄確乎是個棘手的對手,大家先開個團把他給滅了,之後再各自火拚。
靖遠王作為會盟主人,又是宣朝宗室親王,這次對上池方雄用不著「剛剿滅紫薇軍叛賊又因奸臣痛失大將的越州」。
故而我們一行三人代表越州參加會盟,其實也就是走個過場。
倪錯是倪家家主嫡長子,富可敵國,自備了奢華的出行馬車。
被何妨拉進馬車內時,鼻尖甚至嗅到了奇異珍貴的冷冷梅香,能容納七八人的馬車內倪錯撐著額角歪在軟墊上,瞧見我們掀開簾子放下手中古籍。
「許先生,小妨兒~」
他從旁邊櫃子裏抽出個盒子。
何妨嘖了一聲翻了個白眼,沒等他招手就走過去背對著他一屁股坐了過去,雙手托腮地放空大腦。
我坐下來,看倪錯纖手如玉穿過何妨的長發,用盒子裏的頭麵給她嫻熟地梳攏起來。
「與許先生相識多日,錯仍不知先生是何出身,」倪錯先用上半邊的頭發挽了個垂掛髻,「錯觀先生談吐不似平常,不知可否為我解惑?」
日光透過蠡殼窗照應在他臉上,更顯得臉色蒼白。
聽見這話何妨抬眼看向我:「啊,這是可以問的嗎?」
其實也沒什麼說不得的,畢竟州牧都知道我的女兒身了,隻是如今許家和池方雄捆綁在一起......
「唔額——」
倪錯猛然捂著胸口悶哼出聲,何妨收回杵過去的手肘:「不該問的別問,賤兮兮的,提防許先生是奸細呢?」
我也忍不住輕笑一聲:「你就不擔心我是奸細?」
何妨理直氣壯:「大人信你,我就信你——我的腦筋幹嘛要浪費在這種地方?累都累的慌。」
倪錯也悶聲笑了出來,又將她剩下的頭發分成三份,兩份用青色細帶束好披在兩肩。
簪好幾隻玉釵素花後猶嫌不足,邊和我隨意搭話,邊摸出來剪燭的小剪子將銀蓮耳墜繳去過長的鏈子當做吊墜掛在發尾。
我忽然靈光一閃,怪不得何妨的造型風格如此多變,想來越州為她梳頭發的有好幾個人。
「倪先生,許先生,何都尉,到了。」
何妨率先跳了下去,我彎腰正準備起身,忽覺耳畔一熱。
偏頭看見倪錯拿來將燃盡的雪中春信,正在我耳下輕輕一燎,我有些懵逼:「這是做什麼?」
倪錯收回手:「不好厚此薄彼啊。」
所以給何妨紮頭發,給我薰香香?
這個世界的世家子的風雅真是讓人難懂啊。
我略感無語。
倪錯今日青衫白狐裘,弱不勝風。
而我這副身體也比尋常男子更單薄。
何妨倒是十分的矯健,力能扛鼎,隻是她今天打扮得清麗明媚,沒有多少震懾力。
我們三人一同進入殿內,不像是代表越州參加會盟,倒像是約好來踏青野遊的。
主座的靖遠王瞧見我們也一陣沉默,片刻後才為我們三人賜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