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沒聽清,看著麵前文弱到仿佛風一吹就倒的青衣文士,問:「錯,錯......什麼?」
對方彬彬有禮道:「某,咳咳,某名錯,字後君,倪氏子弟。」
何妨點頭:「《將軍笑》就是他給我的呢。」
我頓時了然,石琢而成良玉,人錯後方君子,原來是這個倪錯。
一番寒暄後州牧大步流星走進來坐在上位,等我們行禮後看了一眼軍師方信,後者點點頭,對著何妨道:「何都尉方才問,郭燎何在?」
何妨點頭:「嗯、他病了?」
上首州牧原本神色肅穆,瞧見何妨這副渾然信任將腦子丟下的模樣,揉著眉心笑了出來,而後才說:「倘若病了到也不錯。」
方信這才站出來解釋,我凝神聽著,這才恍然。
越州與紫薇軍不同,野心藏而未露,表麵上仍然是宣朝的忠臣。
先前我被紫薇軍中人所困,何妨等人領命殲滅叛賊順手救下我,本理所當然,隻安心等著朝廷嘉獎就是了。
但越州內卻出了叛徒——
或者說是投機者。
郭燎或許是覺得跟著上柱國更有前程,或許是其他,總之他發現州牧反誌後快馬加鞭趕往京城告密與上柱國池方雄。
此事若不處理妥當,越州就是下一個紫薇軍,會被各路人馬以勤王鋤奸的名義瓜分!
「諸位覺得,此時該如何應對?」
正當我垂下頭思考要如何應對時,身側的倪錯攏著袖子迎風咳嗽兩聲:「某有一計。」
我偏頭看去,恰好見他彎著眉眼與我目光交彙。
座上州牧毫無意外點了點頭,言簡意賅:「死幾個?」
倪錯:「不過百餘人爾。」
州牧風輕雲淡:「滾。」
倪錯似乎早已習慣,在他說完滾字的一個呼吸間便再次開口:「某還有一計。」
州牧第二次言簡意賅:「多少錢?」
倪錯:「不過數萬金也。」
州牧雲淡風輕:「滾。」
連番被說滾,倪錯輕輕歎息著退下,神色卻並無太大遺憾,叫我頗有種摸魚完成的錯覺。
州牧的目光放在方信身上:「軍師以為呢?」
方信上前一步,氣定神閑:「信有上中下三策。」
州牧坐直身體略向前傾:「請軍師直接說中策。」
何妨扯了扯我的袖子,和我悄聲交頭接耳:「我就說大人很有容人之量吧?」
我也悄聲:「嗯呢。」
「以郭燎之名送重禮與池方雄新寵,令其美言......同時將何都尉女將軍聲明暗暗傳播出去,越州假做不知......令池方雄認為是郭燎不忿何都尉,為了前程刻意誣陷......」
顯然,軍師不愧是軍師,片刻之間已經有一套完整的邏輯鏈。
但州牧聽到此處突然微微點頭止住了他的話語,衝我看來:「許先生以為呢?」
我聽到此處,卻介意著另一樁事一時沒反應過來。
恰逢倪錯又病懨懨地咳了一聲打斷問話,笑說:「說來,池方雄如今的新寵似乎恰與許先生同姓呢?」
見了鬼了,我想的還真是這個。
不過許琛真是能屈能伸啊......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