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令州牧同意召見我後她在前頭領路,跨過門檻的一瞬卻又想起什麼,扯著我的衣袖說:「你寫《將軍笑》,你是斷袖麼?」
她叮囑著,有種孩子般的認真:「咱們州牧很有容人之量,你看我就知道,但是你要是斷袖不能斷到大人身上噢。」
我有些無奈地應了。
她再三叮囑:「你千萬記住噢,我第一次見到大人也被他的丹鳳眼給迷住了,要不是當時我才九歲,可能當時就被打出去了。」
我:「......好,我知道了。」
而後穿過花樹寒潭,步行數百步,終於來到州牧處理事務後日常散步的之處。
遙隔一片碧淩淩的湖水,何妨看見亭中背對著自己的修長身影,笑著高聲喊:「大人!」
應該是早察覺到有人靠近,令州牧在她開口前便笑著轉身:「回來了?」
院中湖水並不太寬闊,中心又有幾座山石,何妨直接踩著山石飛身騰挪來到令州牧麵前颯爽行禮:「是!何妨幸不辱命!」
令州牧看著她這一幅明顯討賞的神色,眼中染上了些許笑意:「噢?」
等我按規矩繞路來到二人麵前時,何妨已然手舞足蹈地,把《將軍笑》與《紅梅記》的故事說完。
何妨:「是不是曠世之作!」
我:......
令州牧眼中暗含笑意神色包容,卻不見愛慕垂涎之色,我心下一鬆,看來封何妨為都尉不是出於兒女私情。
甚好。
確認完這一點我才有閑心去看令州牧的容貌,可——
這哪裏是什麼丹鳳眼?簡直是亂花漸欲迷人眼!
白衣簡樸風雅,風華濁世,俊美無雙。
我在何妨拽我衣袖前勉強回過神:「草民許沅,見過州牧大人。」
令州牧和顏悅色地頷首,順手拿了個果子遞給何妨借口讓她去和軍師彙報將她支開,而後請我一同落座。
他親手為我斟了一杯茶:「許先生請。」
十足禮賢下士的樣子。
但我知道,如果我拿不出真才實學,這杯茶便該潑在我的臉上了。
一陣不痛不癢的來往試探後,我輕吐濁氣,看著令州牧那張能令天下女子黯然失色的俊美麵孔,道:「人言可畏,文章,也是能為州牧驅馳,建功立業的。」
他舒展柳眉看來,山嵐漸薄。
「大人若要博得仁名,我可用筆為您輿論造勢,天下十三州無人不知令州牧之仁名;」
「大人若要殺敵誅心,我可為他捏造罪名,傳播市井,身敗名裂;」
「爭天下,即從兵戈起,也需白黑紙筆。」
熏風過,碧水醒。
令州牧雙手將茶杯端起:「請先生,教我。」
我其實沒什麼可以教他的。
州牧有一整個智囊團,少我一個不少,但多我一個,卻也切切實實地給他填補了輿論方麵的短板。
何妨知道我成了自己人很是高興,再不像之前那樣還帶著少許的提防,直接拉著我挨個介紹自己熟識的幾個:
「這是方信方軍師,這是伍督歲伍將軍,郭......誒郭燎將軍不在?啊,這個你應該知道,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