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噩夢一個接著一個。
她在黑暗中掙紮、逃跑,最後跪地求饒。
猛地睜開眼睛,她終於醒了。
周圍一片白,消毒藥水的氣味彌漫四周。
又是在醫院。
顧宴禮和洛羽晴一起推門進來,洛羽晴除了手上纏著紗布之外,其他並無異樣。
“沈眠,聽說你暈過去了,我來看看你,你沒事吧?都怪宴禮,下手沒輕沒重的,明知道你有幽閉恐懼症,還把你關在那麼黑的地方,我一定替你好好說他。”
顧宴禮麵無表情道:“不好好懲罰你,你不長記性,這次要不是羽晴幫你求情,我還要再關你個一天一夜!”
沈眠想解釋些什麼,喉嚨卻啞得厲害,最後隻能沉默。
我真的不會喜歡你了。
我放過你,你也放過我吧。
她默默想著。
“好啦宴禮,我知道你心疼我,沈眠應該知道錯了,看你凶巴巴的樣子,一會小姑娘被你嚇哭了,還要說是我欺負的呢。”
顧宴禮冷哼一聲,拉著洛羽晴離開了病房。
沈眠住院期間,顧洛兩家已經開始緊鑼密鼓的籌劃起婚禮。
出院那天,顧宴禮和洛羽晴一起過來接她,當著顧宴禮的麵,她一臉親熱,仿佛兩人之間毫無芥蒂。
“沈眠,我和宴禮的婚禮已經準備得差不多,就差個伴娘了,你來當我的伴娘好不好?”
“我聽說伴郎團個個多金帥氣,和我們眠眠正配哦,沒準還能成就一段好姻緣呢。”
“她不能做伴娘。”
沈眠還沒說話,顧宴禮卻率先開了口。
洛羽晴神色一暗,攔住顧宴禮胳膊嬌笑著撒嬌:“怎麼不能嘛?”
顧宴禮瞬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隻是一聽洛羽晴說要給沈眠找男朋友,他胸口就像壓著一塊大石頭似的,有些喘不上氣。
心情也莫名低沉。
“她上次捅了那麼大簍子,你不怕她破壞我們的婚禮嗎?”
“沈眠已經知道錯了,我們就給她一個機會嘛。”
“我當伴娘不合適。”沈眠道。
洛羽晴一挑眉:“怎麼不合適了?難不成你對宴禮還存著那種心思?參加他的婚禮,新娘卻不是你,你心裏不開心嗎?”
她搖了搖頭。
“顧叔叔是長輩,我做你們婚禮的伴娘,不合規矩。”
她找借口搪塞了過去。
其實是她的出國手續已經辦齊,婚禮的那天,她應該已經登上去往異國的飛機。
這場婚禮,無論是以伴娘還是賓客的身份,她都無法出席了。
顧宴禮根本不知道她心中所想,隻是聽她拒絕了做伴娘後,默默鬆了一口氣。
洛羽晴有些不高興,生硬擠出個笑。
“好吧,既然當不了伴娘的話,那眠眠打算送我什麼結婚禮物啊?”
“不如把你親手設計的那對婚戒送給我和宴禮吧,聽說這款鑽戒還得了國際珠寶設計大賽的頭獎呢,我真的超級喜歡。”
那款婚戒,是她以自己和顧宴禮為靈感設計出來的。
她無數次幻想過,在夢幻的婚禮中,顧宴禮能親手將鑽戒戴在她的無名指上。
上一世,顧宴禮在結婚後就立馬將婚戒摘下,扔進了下水道。
這一世,自己注定無法戴上這枚鑽戒了。
“好不好嘛眠眠?”
她淡淡點了點頭。
“好啊,這款婚戒,還有配套的一套珠寶,就當我送你們的新婚禮物,提前祝你們新婚快樂。”
她進房間取出珠寶套盒,將那整套珠寶和婚戒放在桌上。
洛羽晴笑顏如花,忙不迭打開盒子,對著鏡子比量著珠寶。
沈眠留下珠寶後,便回了房間。
她的背影莫名的孤獨,顧宴禮靜靜看著,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
回到房間,將樓下的熱鬧隔絕在門外,她靜靜看著眼前的一切,突然長長舒了一口氣。
再過幾天,她就能擺脫這裏的一切,得到真正的自由了。
默默收拾好行李,生活了十年的家庭,能帶走的東西卻寥寥無幾。
一個小小的二十四寸行李箱就通通裝下。
躺在床上,她隻想趕快睡去,讓時間快一點,再快一點。
“沈眠!你給我滾出來!”
夜晚的平靜又被打破,顧宴禮憤怒闖入,指著滿臉茫然的沈眠大聲喝斥。
“你對珠寶做了什麼手腳?羽晴隻是試戴了一下,就起了嚴重的過敏反應!所有接觸過珠寶的地方,都起了大片的紅疹子,還發起了高燒!”
“我什麼都沒做,她要,我便直接將珠寶拿了下來,來回不過一分鐘,怎麼有時間做手腳?”
可惜顧宴禮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根本不聽沈眠的解釋。
他惡狠狠地看著她,宛若一隻憤怒至極的野獸,要將她活生生撕成碎片!
就在這時,樓下突然傳來一陣玻璃碎裂的聲音。
“不好了!洛小姐昏過去了!”
“如果羽晴出了什麼事,我一定讓你加倍償還!”
顧宴禮徹底慌了,轉身朝樓下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