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注定不太平。
一聽洛羽晴又進了醫院,顧洛兩家的人齊齊出動。
“你們到底還想不想結這個婚了?短短一個月,我女兒已經受了兩次傷!如果你顧宴禮保護不了她,我就把我的寶貝女兒帶回家!她從小被寵著長大,心思單純,鬥不過那個野丫頭!”
顧夫人的臉色也極其難看,賠著笑臉道歉:“實在不好意思,羽晴出事,都是我們顧家的錯,你放心,我一定讓宴禮給羽晴,給你們洛家一個交代!”
說罷,她又對顧宴禮道:“我就說讓你趕緊把她打發了,是你一直心軟,說她沒爸沒媽實在太可憐,現在倒好,讓羽晴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她就是死八百次,也彌補不了!”
這時大夫出來:“誰是病人家屬?病人是過敏反應引起的發燒,等燒退了,在留院觀察一天,就差不多了。”
“謝謝,謝謝大夫......”
“下次注意點吧,患者畢竟還是個孕婦,懷孕期間不能隨便吃藥,真出了什麼情況,孕婦很難熬的。”
“......懷孕了?”
“是啊宴禮,我們有寶寶了,我本來想等晚些再告訴你,給你個驚喜的,沒想到竟出了這檔子事。”
一聽洛羽晴懷孕,兩家更是後怕。
“宴禮,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但那個沈眠,絕對不能留!你麵子薄,不好意思趕她,為了我女兒,這個惡人我來做!”
已經將近淩晨,顧宴禮終於回家,不僅他一個人回來了,還帶著顧洛兩家的大人。
踹門聲響徹天際,顧宴禮將臥室裏的沈眠連拉帶拽,弄到了客廳。
“沈眠,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忍你,羽晴寬厚善良,也一再相信你,沒想到你還是死性不改!”
“你究竟讓我說多少次才能聽明白,我不愛你,就算全天下女人都死絕,我也不可能多看你一眼!”
“我——”
“你什麼你?你就是個賤人!一次次算計我女兒!真以為我們洛家好欺負是吧?”
洛夫人咄咄逼人,指著沈眠的鼻子破口大罵。
“像你這種不知廉恥的小姑娘我見多了!以為抱上了有錢人家的大腿,什麼惡心事都幹得出來!就等著哪天有可乘之機,爬上宴禮的床呢吧,真下賤,比妓女還不如!”
“我沒有!你女兒的事和我無關!我說了沒做過,就是沒做過!”
“閉嘴!”
顧宴禮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他不由說又是一個巴掌。
“給我跪下認錯!”
冰冷的大手死死壓住她的肩膀,她掙紮不脫,被硬生生摁在地上。
抽出茶幾下的馬鞭,顧宴禮猶豫幾秒後,抬手狠狠一甩,鞭子落在她細嫩的皮膚上,便是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你知不知道你的任性妄為差點害死了羽晴肚裏的寶寶!”
“我真是白養了你,你怎麼會變得這麼陰狠毒辣?”
鞭子不斷落下,她蜷縮成一團,疼得快要失去知覺,手臂、後背的皮膚都已經被打爛,一片血肉模糊。
“說,你錯沒錯!”
他闔緊嘴巴,無論多痛,依舊沉默著。
“打得好!這種野丫頭,不打她不長記性!”
顧洛兩家人圍坐一圈,興奮地看著顧宴禮對她的懲罰。
打得越狠,他們越高興。
好像她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似的......
她被打得奄奄一息,身上已經皮開肉綻,皮肉外翻,爛得一片模糊。
顧宴禮終於停了手。
“是我沒好好教她,我也有責任,媽,伯母,以後這種事絕不會再發生了,你們再信我一次。”
說罷,他拖起沈眠的胳膊,宛若拖著一條死狗一般,將她帶進雜物室。
第二次關禁閉了。
這次她已經被打得沒有反抗的能力,他連鎖都懶得再鎖。
心痛得快要死掉,她已經分不清是身上的傷口更痛,還是心更痛了。
不知昏睡了多久,久到她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終於堪堪睜開眼睛,她拚盡全力爬出鐵籠,唯一的念頭,隻有離開這個令她感到絕望的監獄。
雜物室門被反鎖,她已經什麼都不顧了,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攀上窗戶。
兩眼一閉,便跳了下去。
下墜的瞬間,五臟六腑都要跳出嗓子眼。
劇烈的疼痛襲來,再醒過來時,又是一個小時過去。
深秋的夜晚,她凍得手腳發麻,意誌力強撐著自己朝前,一瘸一拐走著。
終於走到醫院,醫生看見她身上的傷口,都忍不住問:“小姑娘,你是被家暴了嗎?這人究竟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竟能把你打成這樣!”
她什麼都沒說,默默咽下一切。
處理好傷口後,已經清晨。
幸虧她隨身帶著證件和護照。
她已經一刻都等不了了,隻想離開。
買了最近一班飛往國外的飛機,還有兩個小時就要登機。
剛準備過安檢,身後卻有人把她叫住了。
“沈眠,你要去哪?”
竟是顧宴禮......
一大早他便發現沈眠不見了,劇烈的心慌讓他查遍所有附近監控,找了一個上午,他才終於在機場把人堵住了。
“沈眠,你以為自己是小孩子嗎?還玩離家出走的戲碼?我的確下手重了些......可如果不是你屢教不改傷害羽晴,我會這麼對你嗎?”
身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沈眠已經沒力氣再說話了。
這一世,她不爭不搶,隻想躲起來好好活著。
為什麼他們一個個都不放過自己?
無論說多少遍,解釋多少遍,還是一樣的結果。
她太累了,就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見沈眠始終不說話,顧宴禮胸口愈發憋悶,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似的。
半晌,他終於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你有脾氣,算了,今天你非要走,就走吧,去外麵散散心也好,省得在家裏天天琢磨著那些歪心思。”
“正好我也要籌備婚禮,羽晴被你害的現在還在醫院,肚裏的寶寶情況也不穩定,我實在沒空顧著你。”
“不過你不許走太遠,就在鄰市逛逛吧,婚禮前一定要回來,知道了嗎?”
沈眠沒有回答,他剛想繼續追問,卻被一個電話叫走了。
洛羽晴在醫院吵著要見他,軟著嗓子撒嬌,他立馬便應了下來。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沈眠的心瞬間變得輕鬆。
顧宴禮肯定以為昨晚事情發生得太急,自己又是從樓上跳下去,肯定沒帶護照。
所以才那麼放心讓她離開。
他不知道,她早就做好了離開的準備,證件始終隨身帶著。
她默默將顧宴禮的所有聯係方式通通刪除,決絕登上飛機。
再見,顧宴禮。
不對,永遠也別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