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蝕心蝕心
涼城虛詞

第九章 父母

路雲開一直在行政大樓下麵等了一個多小時,胡局長才和王一星兩人走了下來,路雲開剛上前胡局長就抬手製止了他。

“回頭再說,1-16案1-22案你負責跟進,有權調動刑偵全隊,”胡局長說著,一雙眼睛一瞬不錯地看著路雲開,突然沒頭沒尾的來了一句,“你隻有一周的時間。”

路雲開心中一凜,一周?什麼意思?

可惜胡局長根本沒有時間給他具體的解釋,就跟著王一星又風風火火地出了警局。

路雲開往前跟了兩步,就被呼嘯而去的警車甩了一鼻子一臉的尾氣。

冬日的太陽居然也能火辣辣的,路雲開隻覺得迎麵襲來的朝陽幾乎要刺瞎他的眼睛。

是應該慶幸嗎?

慶幸他終於重獲自由?

然而一個更加承重的包袱,狠狠地壓在了他的背上,路雲開覺得胡局長剛才的話就像個限時判決,一周後無法破案會怎麼樣?

會永久監禁他?還是像‘小白裙’一樣徹底擱置?

路雲開越想越覺得渾身發冷,恐懼從每個毛孔裏鑽進了身體,臉上是刺目的陽光,後背是冰冷的汗水。

突然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路雲開一身白毛汗立刻就炸了開來,轉過頭去,是馬銘那張方方正正的臉,眉毛擰得像麻花。

“路隊,怎麼辦?”

“怎麼辦,你問老子怎麼辦,老子還想問你呢!”

馬銘被噴了個莫名其妙,還沒來得及申訴,就被路雲開拎著再次去了案發現場。

清早的家屬院終於熱鬧了起來,老人小孩遠遠地看著這棟家屬樓。

樓上的住戶早在案發時走得七零八落,要麼去親戚朋友家投宿,要麼直接住招待所或者賓館。

誰都不願意和一具屍體呆在同一棟樓上。

路雲開帶著大隊人馬,徹底將整棟樓都拉了警戒,將樓上殘留住戶全都清理了出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其中不乏有好事者,在現場吵吵嚷嚷,統統被路雲開趕到了外麵去。

“路隊,已經聯係上死者家屬了,死者父親是教師,母親是農民,還有一個弟弟在上高中,都是西康縣人。”

路雲開點點頭,“先把屍體搬走吧,再放該出味了,誰報的警?”

“死者的同事,也是她較為要好的女性朋友,受刺激不輕,不願意接受我們的調查。”

“隻要沒瘋,就請到警局來!”

“是!”

冉小愛領命而去,馬銘看了直咋舌,路雲開瞥他一眼,“做什麼?過不了幾年,人家肯定坐到你頭上。”

馬銘齜牙咧嘴,“剛來的時候也沒發現,這丫頭這麼潑的呢!你都沒注意到?之前和你一起檢查屍體,人姑娘臉色一秒都不帶變的,你還記得咱第一次看到‘小白裙’時候的慫樣嗎?”

路雲開擰眉,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新同事確實非同一般。但這也算不得什麼壞事,兩人跟著進屋去“收屍”。過了一夜,屍體腐敗更加嚴重,已經開始出現嚴重的綠斑。

路雲開閉了閉眼,和幾個同事合力將屍體抬到擔架上。

“床單衣服全都收走!”路雲開還是戴上了手套。他將衣櫃全部都打開,這是個布藝的衣櫃,裏麵除了一身製服以外,鮮少有其他的。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條桃紅色的半身長裙,用很細密的冰絲織成,整整齊齊地疊放在隔間的最下麵,看起來並不常穿。

路雲開暗歎,這樣好看的裙子,引來的不是羨慕,而是惡魔的窺視。

“把這些全都收走,盡快聯係死者家屬,馬銘!查清楚死者生前所有銀行存款,定期活期都查,尤其是工資,看看她有沒有什麼其他固定支出,最近有什麼特殊支出。”

馬銘領命絕塵而去,路雲開繞著不大的臥室又轉了兩圈,這裏隻剩下一張不到他半臂長的小茶幾和一個極矮的小木頭凳子。

等等!

凳子!

路雲開心裏一跳,連忙撿起凳子,這是個用榆木自己做的小方凳,底座的地方凳子腿用鐵皮紮了一圈,看起來十分粗糙,但也好在耐用。

“張峰!你去查!這個凳子是哪來的!還有一公裏內所有可以製作刀具鐵器的車間!一公裏內沒有就擴大範圍!”

張峰領命而去,路雲開抱著凳子在臥室裏麵轉了個來回,心裏像開水煮沸一樣,滾燙的熱血幾乎就要噴湧而出。

他又轉悠到客廳,這裏更是乏善可陳。死者是個極其仔細的姑娘,也懂得享受生活。雖然沒有多餘的東西去裝飾自己的屋子,但盡可能地讓自己的小窩變得溫馨怡人。

原本沉寂的警隊因為路雲開的徹底歸隊而重新找回了靈魂,一夥人被他呼喊著手腳快了不止一倍。而路雲開卻一個人走在空蕩蕩的客廳走廊裏,仔細打量著這個狹窄的地方。

受害人用碎花紙將裸露在外的暖氣片包了起來,上麵放著些自己製作的幹花。牆上還掛著一張畫,不是什麼豔麗的明星海報,而是一朵絢麗無比的向日葵,在這個幾乎透不進陽光的狹長走廊裏,嬌豔無比地盛開著。

路雲開趴到畫的跟前去看,這是一幅油彩畫,上麵落塵並不多,可能因為經常打掃的緣故,畫框上有抹布擦拭的痕跡。

路雲開小心地將畫拿了下來,湊近了去看,隻見一些極其細微的小點,遍布在整個畫布上!

路雲開連忙捧著畫走到窗戶旁邊,還是看得不夠真切,隻好慌手慌腳地打開手電筒。

路雲開小心地不去碰觸畫框,隻一手托著它的背麵,再去用手電仔細看整個畫框,可惜的是,除了抹布擦拭後殘留的水漬,什麼都沒有。

路雲開心裏升起極其不祥的預感,畫上的小點幾乎微不可見,很容易和噴濺型混淆。但因為這是油畫,和普通的平麵圖片不同,還是有一定的粗糙性,因此血跡沒有濺血的毛邊。

也就是說,這是受害人死後至少24個小時才會出現的東西,現在是冬天,還能夠留下痕跡的隻可能是“蛾蠓”。

這是一種看似蚊子又像是小飛蛾的蟲類,又稱蛾蚋、蛾蛉,翅膀呈現葉片狀,身形顏色多呈現灰褐色。

它們通常多出沒在潮濕的環境,多半棲息在水多的地方,比如浴缸、洗手台等地,在浴室很常見。

蛾蠓在幼蟲時期多半生活在下水道,因此如果室內溫度足夠溫暖且有潮濕環境,它就會出現。

但是,以死者愛幹淨的習慣,她勢必經常打掃,不可能允許一下子出現這麼多的蟲子。

且為什麼整個房間都很幹淨,唯獨這幅畫集中吸引蛾蠓?

除非……

想到這,路雲開後背已經發寒!

有沒有可能?凶手在清理完現場後,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幅畫?

路雲開腦中一片紛雜,找不出頭緒,忽而又想到一個更可怕的情況——凶手如果作案後根本沒有清理現場,經過幾天的蟲蠅汙染,這裏原本一片狼藉。可後續又有人進入了現場,進行了一次大清洗,甚至包括這個材質特殊,很難清洗的油畫?

路雲開隻覺得一股冷風拔地而起,直竄他的後背!

沒由來的一種恐懼居然不可思議地爬上了他的心頭。但突然間,一股更加強烈的憤怒瞬間刺破他的大腦,將他的理智攥在了手心裏。

那麼……

這個重返現場的又是誰?是凶手,還是其他人?

如果是凶手,那麼無疑這是一個恐怖的魔鬼!

他竟能在殺人後的某一天,再次肆無忌憚地返回案發現場,有條不紊地打掃了整個房間,甚至連相框都沒有放過。

但他為什麼又要留下畫布?

如果更謹慎一點,凶手應該直接衝洗幹淨整個畫布,毀壞一幅畫比起殺一個人來,畢竟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路雲開腦袋習慣性又開始一跳一跳地疼,他甚至感覺有些呼吸困難,恰巧冉小愛趕了回來,一進門就看到了臉色煞白的路雲開。

“路隊!報案的姑娘找到了……您怎麼了?”

“把這幅畫收好!”

路雲開將自己的推論做了簡單說明,“將所有證據提交痕跡科!必須要分清楚二次入場的人,究竟是不是凶手!”

樓下的警察已經裝好屍體準備就緒。一眾人風風火火地趕回警局,一進門就見到兩個穿著樸素的中年人,跪趴在警局的門口,呼天搶地地哭鬧。

“應該是死者家屬,路隊,要不要……”

路雲開抬手製止冉小愛,率先拉開車門走了下去,趴在地上的兩人見到警車,急忙連跪帶趴地撲了過來。

“我女兒呐!我的女兒呐!!!”

路雲將受害人的父親拉了起來,“您先起來,我們會給您一個交代……”

結果話沒說完,路雲開隻聽到‘啪’的一聲,連帶著耳朵的嗡鳴,半邊臉已經火辣辣的疼了起來。

冉小愛連忙和幾個同事將那男人架了開來,那男人又是跳又是哭喊:“交代你個球!你們還我女兒命來啊啊啊!!!”

男人哭得整張臉都看不清麵貌。路雲開擰了擰脖子,擼了一把頭發才強製自己冷靜下來,上前一把捉住男的手腕沉聲道:“總有人要還命的!”

男人一怔,呆呆地看向路雲開,半晌後兩行濁淚順著滿是溝壑的臉上蜿蜒而下。

冉小愛連忙招呼同事們將人攙扶著請進了警局,路雲開直接把二老請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倒了兩杯熱茶後,兩位才漸漸冷靜了下來。

路雲開沒敢將現場詳細情況說給二老聽,隻是道:“孩子走得還算安詳,並沒有受多大的苦,我們剛把孩子接回來,等咱們收拾得像樣些,再帶你們看看。”

女孩的媽媽雙眼已經發直,止不住的淚水不停地順著臉頰滑落,嘴巴張了幾張,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最後隻能把腦袋拄進自己的臂彎裏,發出壓抑的嗚咽。

路雲開深吸一口氣,顫抖著呼了出來,“不滿二老說,我的妻子……”

路雲開控製不住自己近乎噴湧的哭意,又強製自己深吸了幾口氣,才勉強壓住心中的酸澀,“我的妻子,也被殺害,就在一周前。”

男人不可置信地看著路雲開,抖著雙腿站起來,路雲開連忙起身,男人捉住路雲開的手,眼中似乎點燃了一簇微弱的火光:“凶手是誰?”

路雲開使勁攥緊男人的手,“這個畜生殺害我妻子時留下過大量的證據,在您女兒的房間也曾留下一些蛛絲馬跡,您放心,我們一定抓住他!”

男人點了點頭,用另外一隻手拍了拍路雲開,有些失措地又坐了回去,末了,又悵然若失地點了點頭,喃喃道:“就靠你了……就靠你了……”

路雲開掛了警局內線問:“報案的姑娘過來了嗎?”

冉小愛立即道:“過來了,就在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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