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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賈皇後商賈皇後
姞雪心

第003章 同生共死

劉五兒害怕極了,不敢應聲,仰臉看著範紫奴,小手想要拉上。

忽地,竹笞條破空聲響,範紫奴連忙甩開手,往邊上站了站。

劉五兒心頭既害怕又難過,一下控製不住哭了起來。

“還沒打呢,這就哭上了?給我收聲!”

晃動的竹笞條,和著王阿監的聲音,一同劈裏啪啦作響。

劉五兒知道自己該收聲了,可越想收聲,就越收不了聲,王阿監斜斜瞥了眼,一轉身進了屋,留下院裏的女孩們麵麵相覷。

範紫奴趁機給劉五兒抹淚,手指放在唇上,拚命示意她噤聲,可劉五兒想起範紫奴方才甩開自己的情景,愈發委屈。

“哢嚓哢嚓”,王阿監拿著剪子走了出來。

女孩們大驚失色,隻見王阿監就著野薔薇架子,狠狠剪了兩下,當下花苞枝葉碎落,隨後,劉五兒被拖到了眾人麵前,來不及出聲,冰涼的剪子已是塞入她嘴裏。

這回,劉五兒是真被嚇住了,淚眼鼻涕模糊成一片,抽泣聲噎在喉嚨裏。

“你們聽好了,像是‘娘娘’這類稱呼,可輪不到你們喊,再像今天這樣亂開口的,可就不隻是剪舌頭那麼簡單!我也明白,你們這些小奴,尚不知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那就記住一點,少說多做,聽懂了嗎?”

女孩們不知所措,直到元嬌奴帶頭應了聲“喏”,才紛紛跟著應聲。

感到手上有口水滴落,王阿監皺眉拿出了剪子,一把推開劉五兒,命令道,“那好,且給我兩個兩個站好咯!”

女孩們又是麵麵相覷,不太明白這道命令的意思,元嬌奴則拉過一個女孩,帶著她往邊上站去,其餘女孩雖然狐疑,卻也隻能照著做。

很快,女孩們兩兩並肩,鴉雀無聲又稀稀落落不成隊形地站著。

這些女孩不多不少,剛好成雙,唯是柳五兒落了單,看到範紫奴和其他女孩挨著,劉五兒很不是滋味。

然則,沒人理會她的惆悵,王阿監掃視全場,又沉默了足有一盞茶的功夫,才繼續說道,“記住,今後你們兩人一對,不得單獨出入,賞一起賞,罰一起罰,互為扶持,互為監督,一個犯了錯,另一個知情不報的,死罪!一個故意給另一個使絆子的,死罪!落單等同謀逆,也是死罪,相互包庇,更是死罪!總之,除非病死老死,否則生一起生,死一起死,這裏和外頭不一樣,很多事不是打兩下就能過的,王府內中無小事,因此,都給我繃緊了,知道嗎?”

今後同生共死的夥伴,就這樣被決定了,女孩們個個麵露不安,唯是元嬌奴再度帶頭應了“喏”,女孩們也知沒有退路,隻得跟著應聲。

王阿監挑了挑眉,看回落單的劉五兒,“你這小奴,真是多餘。”

範紫奴抬頭,另有幾個女孩視線也忍不住瞟過來,隻沒人敢說路上死了個孩子的事。

王阿監對上範紫奴的視線,將她看得頭低下去後才道,“行了,既然那麼愛管閑事,以後劉五兒就跟著你,你們三人一起。”

同範紫奴一道的女孩表情皺起,似吞了苦藥。

王阿監也不理會,隻冷不丁又將視線殺了個回馬槍,元嬌奴的幸災樂禍被逮了個正著。

“嗬,我看你也是個不長記性的,去吧,今後就和範紫奴、劉五兒一起,剛好,今天你們仨都犯了錯,都得罰,也省得連累旁人。”

元嬌奴僵著臉不敢違抗,麻溜地走向範紫奴,範紫奴身邊的女孩也不敢高興,憋著氣走到元嬌奴原來的位置。

一切塵埃落定。

受過苦後,女孩們迎來了甜頭,很快,有人帶她們沐浴梳洗,換上細葛衣,這些細葛衣雖是舊衣,卻也是多數女孩從未穿過的好衣,隻合不合身,還需她們自己學著縫改。

最麻煩的還是劉五兒,年紀太小,根本沒有合適的衣服,好在陳夫人所說的阿保,午後就到了嘉禾院,手頭還帶了些小衣服。

照顧女孩們的阿保姓林,比起王阿監,林阿保年輕漂亮了許多,挽著素淨的發髻,像是一位母親的樣子,令女孩們感到親切,隻她露麵不多,主要負責女孩們的飲食起居。

當天,劉五兒三人被罰暮食減半,並在嘉禾院大堂跪香。

三炷香跪完,傍晚吃的那點東西早消了個幹淨,三個女孩在饑腸轆轆中迷糊了整夜,才知道比起全然餓著,這樣半餓不餓的更抓心。

學了約莫十來天規矩禮儀,這些女孩們,被王阿監以各種理由罰了個遍,沒有一個不老實的,劉五兒久不開口,幾乎都有點忘了怎麼說話,整個嘉禾院仿佛遭了倒春寒,冰霜凝結。

好在院裏很快來了名教習,姓崔名海。

向來隻有女子的嘉禾院,突然多了個下巴上留小胡茬的教學先生,氣氛又鬆動起來。

“告訴你們吧,這個崔教習不是正職,是副職。”

王阿監不在的時候,元嬌奴依舊是女孩中的老大,被眾星捧月地圍著。

“嬌奴姐姐,你怎麼知道的?”

“看衣服啊,他穿雜色公服,我娘說了,七品以上的公服才是純色的。”

女孩們紛紛點頭,眼裏皆是佩服,當下又有人問,“嬌奴姐姐,崔教習今天說的那些……我們沒怎麼明白,一會兒大明宮,一會兒晉陽宮,你能再同我們說說嗎?”

元嬌奴翻了個白眼,女孩們左右擁上,學著林阿保給王阿監捏肩捶腿的樣子,伺候著元嬌奴。

元嬌奴甚是享受地閉上眼,賣足了關子才睜眼問,“你們知道隋朝嗎?”

女孩們對看一眼,紛紛搖頭。

元嬌奴頗有些無語,“那你們總該知道,現在是大唐乾寧三年吧?”

女孩們點點頭。

元嬌奴雙腳一收,“這就是了,隋朝就是大唐前頭一個朝代,眼下這座宮殿,隋朝就有了,好幾百年呢。”

“哇,好幾百年?”

“這麼久啊?”

女孩們嘖嘖驚歎。

“我們家房子搭了沒兩年就塌了。”

元嬌奴笑著接了口,“我看你們家那不叫房子,就是個棚子。”

女孩們捂嘴嗤笑,被譏諷的女孩不敢反駁,也不知怎麼反駁,隻能跟著訕笑。

“反正呢,咱們晉王府在隋朝時叫大明宮,後來大唐把隋朝打敗了,這裏就改叫晉陽宮,然後長安城裏那座……哎,說這麼多你們也記不住,就這樣吧!”

“嬌奴姐姐,那掖庭宮和晉陽宮呢?到底是一座宮殿,還是兩座宮殿?”

元嬌奴歎氣,“你們呐,笨死算了,我們住的嘉禾院屬於掖庭宮,掖庭宮呢隻是晉陽宮的一小部分,外頭說晉陽宮,是指整座宮殿包括掖庭宮,咱們裏頭說晉陽宮,是指掖庭西麵貴人們住的地方,這不很簡單嗎?我也不明白你們有什麼不懂的。”

“嬌奴姐姐,你這麼說我們就懂了,崔教習說了好多,什麼太什麼池的,這個宮那個宮的,我們可記不住。”

“記什麼記?我們這些小奴,還不知道能不能出掖庭呢,就安分待著吧,讓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要多話。”

半個月下來,元嬌奴把王阿監的口氣學了個十足,或許在大人眼裏頗為可笑,可女孩們十分吃這套,畢竟她們有時聽不太懂王阿監的意思,更不知崔教習在講什麼,全賴事後元嬌奴再給她們說道說道。

至於元嬌奴為何懂這麼多,不僅是因為她有個宮裏出來的娘親,按她自己的說法,她還認過兩年字,背過《大學》,這點就連範紫奴也比不上。

然則,元嬌奴也有吃癟的時候,次日,崔海突然教起了唱歌,這些歌出自《詩經》,據說裏麵有很多上古文字,就連元嬌奴也背不下來。

看著這些女孩前教後忘,崔海也是急得青筋暴起。

“你們怎就這般蠢笨!元嬌奴!你也背不下來嗎?‘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這多簡單啊!你說說,後麵是什麼?”

元嬌奴瞪著眼,張了張嘴,崔海把前頭好背的四句都念了去,後麵的,她怎麼也背不順溜,“後麵,後麵是……,溯……從道阻……”

崔海扶額,“什麼‘溯從道阻’?你倒是給我弄了個新詞出來!四字一句,四句一組,裏麵還有那麼多重複的,有那麼難嗎?”

劉五兒聽這話,總覺哪裏不對,這首小詩,麻煩就麻煩在不止是重複,還有變化,就那麼一點點變化,反而繞不清楚,至於這詩上下半首,最後一句皆是五個字,劉五兒也是長大後才知道的。

就在崔海來回踱步時,外頭突然傳來一聲琵琶,女孩們轉頭望去,隻見兩名少女盈盈跨入,一個抱著琵琶,一個長袖飄飄。

長袖少女聲音清朗,率先招呼,“崔教習,久見了。”

崔海抱拳迎上,“原來是春小娘子和秋小娘子,未知到此有何貴幹?”

長袖少女繼續應道,“三位夫人知道崔教習這陣子教歌舞,所以讓我和春娘姐姐來看看,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崔海正焦頭爛額,聽了這話巴不得甩手,當下一邊數落,一邊將情況說了說。

抱琵琶的少女靜靜聽著,長袖少女微笑點頭,待崔海抱怨完,長袖少女又道,“無妨,就讓我們姐妹來吧,崔教習在旁指點一二便成。”

“不敢當不敢當,兩位小娘子可是蓬萊院中,年輕一輩最出色的女樂,尤其春小娘子,彈得一手好琵琶,近日剛升為搊彈家,崔某可不敢比。”

聽得對方連連誇讚,抱琵琶少女才微微欠身開口,“崔先生客氣了,夫人們隻是覺著我們年紀小,興許反是能同她們說上話,教的也不是什麼正經曲子,還請崔先生上座,替我們姐妹把把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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