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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姓呂的說,你要回山上?”何安妮問。村中大都姓呂,不一定是呂勝告訴她的。

我點頭,沒錯,是我說的。

柳萱急了:“可山上有狼!”

“我也怕。”我示意她們先坐下,“但我更怕回不了家!”

“隻要到縣裏,打個電話,一切不都解決了嗎?”何安妮說得理所當然。

“如果前路不是你想的那樣呢?你看眼前,哪一點跟我們的生活相似?”

“蘭陵姐,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們真的……”柳萱又想起之前的猜測。

“我沒別的意思。”我立刻打斷她舊事重提,無論理性還是感性,我都不能接受,“我想說的是……誰也不知道還要經過幾個這樣的村莊才能到達目的地!你們沒看到嗎?這些外來的病患都是附近幾個村落的,情形大體相同。萬一再遇上個更野蠻更不開化的……所以與其不知道前路如何瞎猜亂闖,不如回到起點。說來一切轉變都是從那場車禍開始的,那麼隻有回到那裏才最接近我們原來的路,不是嗎?而且宋醫生、杜主任,還有沈護士都沒找到,難道我們不該回頭找找嗎?我們一起出來的,就應該一起回去!”

沉默,我想她們多少應該明白我想說什麼,有些話不敢挑太明。

良久,何安妮一指肅肅:“他呢,你不會想帶他走吧?他不是我們隊伍的!”

肅肅靠向我,我順勢將他攬入懷中:“以後他都跟著我。我已經決定收養他!”

“這怎麼行?!”柳萱驚呼,“蘭陵姐,你年紀也不小了,再帶個孩子在身邊,誰敢娶你?”

我失笑道:“我說萱萱,你會不會想太多了?現在什麼情況?先考慮怎麼回去吧!再說了,真正了解我的人,自然會接受肅肅。”

“好,沈蘭陵,我跟你走。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多天的原始生活,何安妮要不是憋著對我的一口氣,早就爆發了。

“我答應呂勝醫治好所有人再走。山上不安全,一定要靠他們護送才行。”我解釋道。

“就這麼定了!柳護士跟我出去巡房,那幾個老頑固吃了那麼多藥,還賴著不肯好……”兩人又風風火火出去了。

能在回家前暫時與何安妮達成共識,總算是件好事。

隻是……第二天,氣溫突然下降,晝夜溫差越來越大,冷得我們這些南方人很不適應。不久又迎來數場鵝毛大雪,山路被封。

我們心情沉重,呂勝卻咧嘴笑了,盛意邀請我們再住幾個月過完年再作打算。

不知不覺,我們已經在這耗了兩個多月,原以為沒電沒自來水沒抽水馬桶的日子過不到兩天就要瘋,現在看來簡直匪夷所思。

期間有十二名病患因醫治無效離世。如果是在醫院,他們絕不會這麼輕易就走了,但現在,我也無能為力!麵對生命的消逝,我依然有種難以言狀的悲傷。或許作為醫生,看不開生死,也是我不適合一線的原因吧。

為了防止病疫擴散和減輕呂家村的負擔,所有遺體就地火化。

目前在我看來,大部分病患都可以“出院”了,隻是因為暫時無處可去,隻能繼續聚居在此。乍一看,病員還有增無減。因為陸陸續續不知從哪又來了不少新病患,病症不完全相同。

其中一個看上去跟肅肅差不多大的孩子引起了我的注意。他是呂勝巡村的時候從路邊撿來的。他患有嚴重的肺病,經過反複診斷,懷疑有肺結核的可能,這是一種嚴重的傳染病,還需要進一步化驗和胸透才能定論。不過他並不是因為病發倒在路邊,而是被餓昏的。一碗香噴噴的肉湯,把他喚醒,像小獸一樣一飲而盡……不禁讓我想起初遇肅肅的模樣!

我問過肅肅,在遇到我之前,他一個人在山上待了多久?肅肅先伸出一根手指,想了想又伸出三根。我猜至少有三天了,這麼小的孩子啊!

為了不引起恐慌,我告訴呂勝這孩子得的是肺炎,需要單獨隔離觀察兩天。他一口答應,因為這頭小獸太暴躁了。我明白就像當初肅肅對我抗拒一樣,孩子總是害怕陌生人和陌生的環境。但小獸的反應確實有些過激,又叫又跳,還咬了柳萱一口。

我拚命拉住他:“聽我說,我們不是壞人。如果你還想活命,就乖乖聽話!”

折騰了數小時,小獸總算安靜下來。前三天由我負責。直到第三天,我才從他口中擠出一個“雨”字,於是我叫他小雨。經過這三天,小雨不再咳嗽至呼吸困難,痰液也有明顯改善,我才放心出來,一眼就看到正伸長脖子、撅著小屁股向裏張望的肅肅。

我深知肺結核的危害,嚴令肅肅不許進來,甚至威脅再把他送到小五家,他才作罷,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我換了身幹淨的衣服,又量了體溫,確認無事後,出門抱起肅肅,問他這些天怎麼過的?

一旁的柳萱笑了:“蘭陵姐,跟裏麵那位一比,我們肅肅可真是天使。這幾天除了吃飯睡覺,就蹲坐在門口,想看你呢!晚上我問他,一個人睡怕不怕呀?他也不要我陪。還有你準備的板藍根,他每天都按時喝,從沒見過這麼自覺的孩子。”

肅肅的乖巧我自然知道,可現在天使明顯不高興,我耐心勸導:“肅肅,裏麵的小哥哥病得很嚴重,我是醫生,不能不管他。”

我又對何安妮、柳萱說:“從今天起,我們輪流在小雨處值夜,這病至少要一周才能穩定。還好年紀小,恢複力強,我判斷即便是肺結核,也不是傳染性的,屬於早期。我們治療肺病的藥還夠嗎?”

柳萱簡略地查了下記錄:“五天的量沒問題。不過這個小雨實在太野蠻,簡直就是小惡魔,半夜不會又咬人吧?”

我搖搖頭:“已經好多了!其實孩子的性格固然有遺傳的成分,但大都來自成長環境。小雨重病被遺棄路邊,肯定不好受。對了,他剛吃過午飯,我讓他睡下了。你隻要等到晚上再喂他就行。”

我看著肅肅,他何嘗不是被人丟在山裏。我摸摸他的小手:“冷不冷?有沒有多加一件衣服?”

柳萱說:“小五娘新做了件,已經給肅肅穿在裏麵了。不過這天真是冷。炭火再旺都不如空調!蘭陵姐,你說這雪什麼時候能停啊?”

我哪知道!“請呂保長把外牆再砌嚴一點,或者用幹草把角落堵嚴實,防止漏風。還有窗戶,糊厚一點。炭要是不夠的話,就加柴吧。不過小雨和呼吸道疾病的房間不能用,防止發病。”

柳萱點點頭:“隻能先這樣了。”

一周後,小雨的情況穩定,我們一放他出來就像脫韁的野馬四處亂竄。

大部分的病患都已痊愈,有的已經開始幫著幹農活,婦人們則幫忙織布裁衣、喂喂家畜,倒也和樂融融。

我抬頭看著天空,盤算下一步該怎麼走?如果繼續向前,得走多遠才能回到我們的城市?如果不是呢……回山裏,這雪什麼時候能化?現在上山極度危險,且不說狼不用冬眠,又濕又滑的路麵,隨時會摔下深淵,我不敢拿別人和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孩子們的嬉笑聲傳來,在我反複工作和帶領下,肅肅開始走近村裏的孩子,一起玩耍,可眼光總離不開我的位置……慢慢來!

而小雨活潑好動,行事又有幾分果斷甚至決絕,令呂勝頭疼不已。容貌雖不及肅肅美麗但也濃眉大眼,虎頭虎腦,煞是可愛。他行動力極強,迅速成為娃娃頭兒。

我曾刻意培養肅肅和小雨的友情,可兩個小家夥都酷得要死,無話可說。肅肅對小雨顯然沒什麼興趣,至於小雨……居然讓我看到他在偷親肅肅,實在……太頑劣了!每次肅肅隻是很生氣地推開,一點實際反抗作用都沒有。我感歎友情也得講緣分,還是不要刻意把肅肅跟隻小色狼放一塊吧!

我不止一次對肅肅說:“有什麼情緒,一定要表達出來。否則誰知道你怎麼想的?我也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啊!喜歡就要笑,不喜歡就說不。一次不行,就說到他們聽懂為止。不要憋在心裏,容易生病。還有,別人欺負你,要懂得反抗,道理說不通就直接揍回去,用拳頭回敬。他們不能侵犯你的權利!反正有蘭陵在,負責治好他們,你不用客氣!”結果每次說了半天,肅肅總是望著我憨笑,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難得天光放晴,傳來歡天喜地鑼鼓聲,我們都好奇地向外張望。

一隊人馬喜氣洋洋地走過來,全是大紅色的行頭。一人坐在唯一代步的毛驢上,模樣很稚嫩。

隻見隊伍中走出一人從頭紅到腳,正是呂勝!笑容滿麵地對我們說:“沈醫生,今日俺家辦喜事,你們一定要來啊。”

周遭一片道喜,我問:“什麼喜事?……誰結婚?”

呂勝拱手答道:“今日犬子娶親!”

我連忙道喜:“恭喜恭喜,這麼年輕就享兒孫福了。”農村基本都比城市早婚。不少人四十歲左右就當爺爺奶奶了。

呂勝謙虛道:“哪裏,已經二十九,不小了。”

什麼?應該三十九吧!

“不好意思,呂保長,剛剛沒聽清,您貴庚?”

“二十有九!”不是幻聽!單從外表看,我一直以為他三十五左右。

“那……這兒子,是你親生的嗎?”

“那是自然,跟俺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見過的無人說不像!”呂勝頗自豪,又有些疑惑。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問問……您兒子今年多大?”

“十四了,年後就十五了。”呂勝有些感歎。

“十……四?那新娘呢?”我有些顫抖,十四歲根本未成年,怎麼結婚?

“十二,就是小五的堂姐。再過一年,小五也要找婆家了。”呂勝笑道。

想想小五的模樣,我突然一陣驚悚。我國《婚姻法》明確規定,與不滿14歲的幼女發生性行為,不管其是否自願,一律視為強奸。醫院發現此類情況也要及時報警。農村再早婚,也不至於無知成這樣吧!很多女生14歲的時候,例假還沒到,生理還不成熟,怎麼能結婚?!

“是不是太早了?”我不禁道。

“不早了!”呂勝大嗓門,“俺這麼大的時候,已經生了他!強子爹十二歲就生了強子。這小子已經晚了,再等就娶不到好姑娘了。”

身後又是一片道喜聲,而我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了!既然是這裏的風俗,那就到此打住吧!

呂勝反問我:“沈醫生,您貴庚?膝下有幾子承歡?”

我愣……呂勝看著我,滿臉真誠地等我回答。

“她三十了!”一旁的何安妮冒了一句。

“哦,那真看不出來啊!”呂勝驚歎,“俺們一直以為沈醫生比小五她們大不了多少,到底是高人啊,醫術了得,駐顏有術。那沈醫生一定兒孫滿堂了吧?”

何安妮撲哧笑噴。我滿頭黑線,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尷尬道:“我……我還沒嫁!”

“哦……”呂勝也尷尬,好像問了什麼不該問的,蹩腳地補救,“高人與俺們不同,不知饑不知歲,不在意娶妻生子,不像俺們這些俗人隻知耕田生娃。”

何安妮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呂勝又說:“沈醫生,原來您還沒成家!俺一直以為這個小兒郎跟您有淵源……村中不少女娃都看上他,想跟您結親家呢!”

我想我的臉差不多快綠了,幹笑道:“肅肅還小,這事不急、不急!呂保長,你們趕緊去迎親,別讓親家久等。”

呂勝這才像想起今天的目的,一拍腦瓜:“是啊,差點誤了吉時。沈醫生,你們大夥都去俺家吃喜宴啊。強子帶你們過去。”

我擺擺手:“行李都丟了,沒有像樣的賀禮,實在不好意思上門叨擾。”

“沈醫生哪裏話,這是要折煞俺們嗎?您是俺們全村的救星。您能來,是俺們的榮幸,哪能還要您的賀禮?您一定要賞光前來。”說完便領著接新娘的隊伍繼續向前。

我拉著肅肅進屋,正色道:“你不能這麼早婚,也不能這麼早談戀愛。既然你要跟蘭陵一起,就要聽我的!在我們那裏18歲才算成年,才有資格談婚論嫁。但是一般男人都在25歲以後結婚。在你18歲考上大學前不能談戀愛,大學畢業前不能搞大……呃,就是22歲前不能考慮婚姻。男人應以學業和事業為重,事業有成的男人30歲成家都不晚。以你的條件,搶手得很,不愁沒有老婆,知道嗎?……如果你因為招惹女人,荒廢學業的話……小心我會揍人哦!”

肅肅似懂非懂地看著我,最後還是鄭重地點頭,我才微微安心。現在就有人盯上肅肅當老公,以後還不知道吸引多少女生,大城市的女孩更開放,我怕他過早陷入情事,誤了學業、事業就太可悲了。男人的皮相終究不如前途來的重要。皮相再美終有衰退的一天,以色事人的女人下場悲涼,更何況男人?!

還有一個問題,我一直忘了問他:“肅肅,你幾歲了?”

肅肅向我伸出手指……我一驚:“8歲,不可能吧?你是不是記錯了?你知道你是哪年生的嗎?”

肅肅想了想,還是比出八根小手指。

“哈哈,我六歲都比他高。”小雨不知從哪冒出來。

“你6歲?”我又吃驚。我一直以為他比肅肅大。8歲的像不足6歲,6歲的我一直以為是哥哥。

肅肅不好意思起來,我趕忙道:“沒關係,沒關係,從現在開始我會好好照顧你,讓你趕上同齡人的標準。男孩子發育晚,現在瘦小一點沒關係,隻要在15歲前養好身體,同樣能高大強壯的,放心交給我吧。”

我又問小雨:“你真的隻有6歲?”小雨非常肯定地點頭道:“過年就七歲了。”

我不能肯定他們說的是虛歲還是實歲,但小雨的確比肅肅壯碩,也高不少。除了基因問題,就是他的生活條件相對優渥。

“那你還記得家住哪裏,你父母在哪嗎?”我繼續問道。

小雨不高興了,小孩子不懂掩藏情緒,直接撇過頭,跑了出去。

屋外傳來催促聲。大夥兒要去保長家湊熱鬧了。

農村的流水宴席從白天擺到晚上。隻是這次的酒宴寒酸得可以啊!我知道呂勝已經拿出最好的招待客人,不過也就這生活水平線了吧!那些外村來的個個拍胸脯保證回去後會把今天的賀禮加倍補上。

大家吃得津津有味,歡樂的情緒飄散四處。原本打算用過午餐,就回來,誰知主人家一定要留我們到晚上,吃了晚宴才準走。

看沒有急症,就答應了。順便看看四周風景,來了這麼久,還沒仔細遊覽過。

如果不是天寒地凍,我真想躺在這片雖已枯黃但仍然一望無際的草地上。村裏的孩子玩成一團,肅肅也被拉了過去,我遠遠地看著,不時給他一個鼓勵的目光。

柳萱湊到跟前:“蘭陵姐,有沒有發現就算肅肅不說話,在人群裏也很出挑?”

我笑笑:“他父母太會生了。”

“不對,或者說不完全對。”何安妮難得加入與我聊天,“沈蘭陵,難道你沒發現他的氣質很特別,雖然內向靦腆,可舉手投足之間自然流露一種高貴,根本不像農村的孩子,這種區別就像我和……”說著上下看我,意思昭然若揭,“這氣質是從娘胎就養成的,這麼小的娃娃,後天培養不了這麼徹底。”

“是嗎?”我從不介意自己的草根出身,也沒研究過上流社會的舉止。不管怎麼樣,難得她能認同肅肅的好。而對我來講,肅肅開心就好,心好就夠了。

“還有那個小雨,”柳萱也有同感,“別看他比肅肅粗魯頑劣,但感覺也很貴氣,跟這裏的孩子大不一樣。你看他們喝水的樣子都不同。蘭陵姐,你說肅肅和小雨究竟是從哪裏來的?”

這誰知道?他們自己都不願說!隻能說明無論從前的條件多麼優渥,都沒能讓他們感到開心幸福。隻是他們表現的方式不同,天性使然吧。

熱情的村民拿了兩壇酒過來。我們急忙推辭,職業習慣,很少飲酒。

這回拿酒過來的居然是呂勝的父親,頭發花白,比起呂勝多了不少滄桑,已經是當爺爺的人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四世同堂。他是呂家村的村長,不過所有事務早就交給呂勝一並打理了。

長年勞作讓他的身板特別結實。“沈醫生,這是喜酒,一定要喝。俺們祖祖輩輩在此生活耕種。幾乎每年都會因時疫、天災送走不少人,有老有少!本以為這回要賠上大半村的性命,沒想到,老天送來你們三位活神仙,不但治愈病疫,還讓俺們村積善積福。這真是上天恩賜的神跡啊!”

不少人附和。我覺得太誇張了,忙道:“哪裏哪裏,其實本來就不是什麼特別嚴重的病。隻要對症下藥,不算疑難雜症。不過你們這裏的條件的確實過於簡陋,還有很多不利健康的習慣,一定要改善。”

呂老爹急忙稱是:“沈醫生你們一定要多住些日子,等孫媳婦生了娃喝了滿月酒再走。”

那得等多久?我笑笑不知該說什麼。

小五跑來,對著呂勝的父親稱“老爹”。我也是前不久才反應過來,這裏的人稱爸爸為“爺”,而稱爺爺為“爹”。怪不得當初在山上,小五總是說爺這樣爺那樣,還以為村裏的壯丁都出去打工,隻留老年人在家呢。

小五說:“茂叔他們回來了。”

呂老爹笑了:“沈醫生,為了給娃娶親擺頓像樣的酒宴,村裏不少人都去山裏打野味。呂茂他們可是高手,肯定獵了不少畜生,給大夥分分,皮毛剝了還能給娃娃們做襖子。一起去看看吧!”

不會這麼血腥吧?!我剛要推辭,何安妮說:“沈醫生,你就代表我們跟鄉親們好好聯誼吧。祠堂那裏我們出來半天了,總要有人照看,柳護士跟我一起回去吧。”

本來柳萱還想湊湊熱鬧,聽到何安妮的話,隻得悻悻回轉。

我不想掃了眾鄉親的興,牽著肅肅跟在後麵。

眾人來到呂茂家後院。

數十隻狼、兔子,還有鳥類的屍體鋪在地上,血腥味迎麵而來,卻讓村民們興奮不已。

看外在,呂茂是個三十左右的精壯漢子,除了一貫的民族風打扮,他還脫掉一邊袖子,露出半個身子,一點不怕冷。

嗓門也大:“各位鄉親,今日是保長家大喜的日子,這獵來的畜生就是俺給他的賀禮。晚上燉了,請所有鄉親吃頓美味。皮剝了交給女人,洗幹淨縫袍子,俺家小子留一件。”說著大笑出聲。

眾人也都拍手稱好。呂老爹感謝連連。幾個壯漢開始把獵物向外搬。重的,兩人一組。

平時我很少經過菜場的屠宰攤,也不想讓肅肅看到這種畫麵。剛要走開,突然聽到“吱吱吱”的叫聲……

有人驚歎:“還有幾隻小崽子。”

掀開一隻狼的屍體,露出三隻小狼崽,還沒斷奶,嗷嗷待哺,圍著母狼的身體爬來爬去,很是可愛……可憐!

呂茂帶著幾分得意道:“若非護犢,俺還獵不中這畜生呢。過往害了俺們多少娃,如今自己的崽也落到俺們手上了。俺們有仇報仇!”

呂茂示意另一個壯漢從後麵又提出一個籠子,裏麵兩隻雪白的小獸,乍一看我以為是狗,很像薩摩耶寶寶,可仔細一看,這是純種的白狐啊!毛色雪亮,這品種應該是國家保護級的吧?怎能隨便捕獵?!

呂茂道:“今日真是大吉大利,老天關照,還讓俺找到這對畜生,母狐不在,不然一起捉了。如此漂亮的毛色,尋思著給新婦做對領襟,呂大叔可還滿意侄兒這禮啊?”

呂老爹連連點頭,笑容滿麵。

“至於剩下的,給俺們村最漂亮的小五也做個襟子吧。小五收了叔的禮,明年可要嫁給俺家呂平做新婦啊。”

眾人一片嬉笑,小五的臉“騰”地紅了,跺腳走開。

“等一下,這些小動物不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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