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另有玄機

白寧在冰山靈活地行走著，他喜歡這裏，也覺得這裏屬於自己，十二歲那年他就已經征服了這座冰峰，自那之後，他再也沒有長大過，發育停在了那一年，這冰峰上有著他沒有發覺的秘密。

白寧揮著骨杖，打在了冰上，那積冰實在太厚，隻碎出了小片的冰碴，他又猛砸數下，骨帳冒出了白光，這才將冰砸開一道口子，清澈的水流冒了出來，順著山穀流了下去。

“這裏的冰最薄。”

白寧笑著，白小曦帶著孫悟空爬了上麵，最上層的冰應該是最厚的，可在白寧口中，確實最薄，見白小曦不能明白，白寧解釋起來，“這是水源，不斷有水冒出，所以久難成冰，反倒是下麵的冰足足有三尺厚呢，別說是我的骨杖，就是你的刀也未必戳得穿。”

白寧繼續發力，砸出了一個等人大的冰窟窿，隨即拍了拍雙手，跳了下去。

“你叫醒他，我去取魚草。”

這水刺骨之涼，白寧也有些吃力，加上這水流急促，更加難以操控方向，而冰麵上，孫悟空已經雙唇發白，麵無血色，渾身結了冰，白小曦知他無仙術護體，便度了幾口妖氣給他，可是在此地，妖氣剛吹出就結成霜。

孫悟空的身體裏已經沒有了生跡，白小曦抽出妖刀，全身灌注在刀尖之上，那一刀，劈在冰上，卻未能劈開半毫。

而這一刀卻驚動了水中修煉的仙魚，白寧看見龐大的黑魚，衝著冰麵上的白小曦攻擊而去，然後重重地撞在了冰麵上。

白小曦和孫悟空差點滑落下去，好在用手抱住石頭，才勉強堅持住，白寧剛鬆開一口氣時，又見水中成千上萬條龐大的魚衝了上來。

那瞬間的絕望，讓白寧閉上了眼睛。

冰裂開了。

那水泉的河流噴湧出數丈之高，從遠處望去，像是直逼雲霄而去。

白小曦拽著孫悟空一起，墜落進深淵之中。

比起冰峰之巔，這深淵，更像是人間仙境，孫悟空在深淵醒來，看到四周鳥語花香，小河潺潺，他勉強活動著自己僵硬的四肢，此時臉上也已經恢複了血色，他看到眼前的火，和自己掛在火上的衣服，再望向自己的身體。

已經是全身赤裸。

“啊！”

孫悟空大叫了起來，叫聲驚來了白寧，他用草葉裹在腰際，一臉的不屑。

“有什麼好叫的，你以為是我姐姐幫你脫的衣服啊，”白寧搖頭，“你想得美！”

“這是哪裏啊？”孫悟空站起身來，白寧則盯著孫悟空赤裸的下體饒有興趣地看著。

孫悟空也意識到白寧不懷好意的眼神，忍不住夾緊了雙腿。

“你別誤會，”白寧歎了一口氣，“你別看我十二歲的樣子，其實我已經上百歲了。”

“那你……”

“對啊，我的身體自十二歲那年就沒長過，”白寧解開自己腰間的草葉，“當然，這裏也沒有發育。”

“永葆青春，那不是很好嗎？”

白寧又歎氣道，“永葆青春固然是好，可我這是永葆童真啊，你知道有很多事，小孩子是做不來的。”

“你說的不會是？”衣服扔在了孫悟空的頭上，孫悟空拿開頭上的衣服時，白寧已經穿扮好了。

“該走了。”

“你姐姐呢？”

“她去前麵探路了，讓我等你醒來。”

孫悟空穿好衣服，看著四周的一切，不免疑惑起來，這個地方的環境未免太怪異了。

“這深淵我也沒來過，”白寧也覺得奇怪，“很早的時候聽我父親和白骨族的人提起過，這冰峰的下麵是火岩，跌落下去，無一生還。”

可看這情景，與父親所言完全是天壤之別，可就算是父親欺騙自己，那也不至於所有白骨族的人都危言聳聽啊。

孫悟空跟著白寧走了很久，才看到正在尋找回去辦法的白小曦，眼下天色已經黯淡了下來，卻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三個人又陷入了絕望，不僅魚草沒有拿到，就連能否活著走出去，都是未知數。

孫悟空躺在草叢中，望著夜空，說來也怪，這天空一片黑暗，不僅看不到月亮，就連星星也沒有半顆。

“這有什麼奇怪的，”白寧說，“很多地方連太陽都看不到。”

“我們這裏看到太陽了嗎？”孫悟空回想起來，似乎白晝是白晝，但是白晝之中卻沒有看到耀眼的太陽。

白寧和白小曦都認真地想了一會，紛紛表示都不太記得。

那如果不是太陽，會是什麼呢？

孫悟空想了很久，或許就像白寧說的，在這個世界上，很多事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白小曦望著睡去的孫悟空，陷入了愁思，她的心情比任何人都要複雜，她很想異世的那個大聖，想念那個孫悟空，所以她很想幫助孫悟空恢複記憶，但是她知道孫悟空恢複記憶之後，很可能會離開自己，而自己也要繼續完成菩薩交給自己的任務，用南海的水去救火焰山的火。

可就算注定是要分別，那又有什麼辦法，但是想著想著，又覺得很是開心，因為自己喜歡的人，此刻正需要她，隻要能在一起，就算是短短幾天，也會覺得幸福吧。

“孫悟空，你還記得在異世的時候嗎？”

孫悟空睜開了眼睛，“不記得，我覺得心裏空空的，什麼都想不起來，可是又覺得什麼都記得起來，我記起來的東西都不重要，但是我忘記的，卻能感覺到很重要。”

“你記得你師父嗎？”

“不記得。”

“你有一個師父，他叫唐三藏，妖界都知道，吃了他的肉可以長生不老。”白小曦太想和孫悟空聊這些了，可是孫悟空一句都搭不上。

“如果能長生不老，那時候我為什麼沒吃了他？”

“長生不老有什麼好的，認識的人都死了，你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意思呢？”白小曦愁惑了起來。

“活著不是挺好嗎！”孫悟空覺得說的都不是自己真實所想，就索性閉上了嘴巴。

那一夜孫悟空做了一個夢，夢見很多不認識的人，又或許是過去認識，隻是現在不認識了，那麼一個夜晚，他突然不想要找回記憶，那夢境裏的人要麼對他苦口婆心，要麼對他惡言相向，他一點也感覺不到快樂，所以，他做了一個決定，如果能走出這裏，他將不再被過去牽絆，重新開始。

夜太過安靜，黎明也來得靜悄悄，這裏的一切都不像是真的，孫悟空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

“賢弟！”

這是他聽到的第一句話，賢弟，誰在叫自己？孫悟空清醒過來，方才的叫聲依舊清晰，白寧和白小曦也都聽見了。

“誰？”

孫悟空四周望去，除了青草和高山，別無他物。

“是我。”

這次孫悟空聽得真切了，這聲音仿佛從山間傳來，空曠而又空靈。

“你在哪？”

白小曦防備地握緊了手中的妖刀，四下探視著。

忽然遠處一座高山鬆動了起來，一隻龐然大物挺起了身子，孫悟空在他的麵前顯得極其渺小，而很快白寧發現，自己腳下踩著的山坡，也是那龐然大物的身體。

這隻怪物抖落掉身上的石頭和泥土，露出一隻獅子的模樣。

“獅駝王？”白小曦驚訝道。

“賢弟！”獅駝王山夷揚天長嘯一聲，望著螞蟻般的孫悟空，“你不記得我了？”

“呃……”孫悟空被此物驚得說不出來話，他自然不記得這拜把兄弟獅駝王，但是聽他所言，仿佛知道他與自己的關係，“大哥？”

“我不是大哥，我是你四哥。”

“你怎麼會在這裏？”

白寧狐疑地望著眼前的獅駝王，又看了看孫悟空，不禁感歎起來，“果然齊天大聖名不虛傳，結交兄弟都是這妖界赫赫有名的勇士。”

“說來話長，當年妖界與天庭……”

“能不能直入主題，這些故事，我身邊的姑娘都已經告訴過我了。”

“妖界九尾狐王清藻介把我困在此地，沉睡了很久了，當年落到這裏的時候，這裏還是一片熔岩，”獅駝王感歎起來，“他想要重新掀起妖界與天庭的鬥爭，我竭力阻止，他便想用這火岩之地，熔煉我。”

白寧恍然大悟，如此說來，父王並沒有欺騙自己，可是這裏是如何變成此等模樣呢？

“他萬萬沒有想到，我乃是獅駝王，移山大聖，區區小火又怎能殺得了我。”獅駝王笑了起來，“我將山地倒轉，掘地數丈，將這火岩之地翻到人界。”

白小曦突然愣住了，“難道說，這火岩之地，就是那火焰山？”